扇子小说网为您提供香花txt下载
扇子小说网
扇子小说网 现代文学 综合其它 历史小说 侦探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玄幻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诗歌散文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幽默笑话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欢子恋 夫妇交换 夫凄游戏 变质父爱 无爱之欢 蟼花狌奴 齐人之福 家庭趣事 艳骨尸魔 娇凄江湖 美妙人凄 家有滛凄
扇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香花  作者:芭芭拉·卡德兰 书号:13696  时间:2015/6/21  字数:12135 
上一章   ‮章七第‬    下一章 ( → )
 艾珈妮横过客厅,跑上楼梯,她知道仆人们惊讶地注视她。一个别从起居室出来的副官也一直瞪着她。

  她知道自己穿上这套中国服装看来很不一样,只希望薛登能找到足以说服人的借口,使得伯父即使知道她穿着中国服装也不会大发雷霆。

  到了卧室,把门关上,她觉得象从暴风雨中得到安静的庇护所,只是另一场暴风雨在楼下酝酿留。

  从她回家开始,所作所为一定会受到猛烈的抨击,她得设法作一番解释,一想到伯父母知道她和江氏夫妇做朋友,又结伴出海时,不知如何光火,她就开始颤抖。

  不过更令她担忧的还不是和中国人做朋友,而是薛登的问题。

  现在,她一个人独处时,想到他要她嫁给他,似乎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

  她内心深处祈祷…盲目而无望地祈祷…只因他关爱她!

  她知道以他的地位,本来绝不会纤尊降贵地娶一个象她这样一无所有的女孩,何况她又笼罩在秘密的阴影下,这阴影可怕地扩散着…任何一个象他这种地位的男人,怎会要一个覆盖在沉乌云下,又不能告诉他其中由的女孩为呢?但是,他真的向她求婚了,她不由得震撼不已,即使婚姻渺茫无望…

  他又说他从不会被击败,他会有办法的!

  艾珈妮定到窗口,向外望去,树丛远处就是一片茫茫碧海,中国大陆的山峰染上一道道太阳西沉的金光,那无比光辉耀眼之处,大概就是神仙之乡吧?一切美得那么奇异,美得那么眩目!

  突然的,艾珈妮象是由那得到一股勇气,她过去从没有的、锐不可当的勇气!

  她问自己:为什么要认为生命中的一切事物都不美丽?为什么要屈从伯父的支配?为什么要接受他不准结婚的令?她知道父亲和母亲一向都要她活得快快乐乐,母亲更不允许她任由伯父侮辱和待。记得母亲曾笑一些高级军官和子们夸大做作、自以为不可一世的神气劲儿,甚至和下属在一起都认为是降格以从似的,她还模仿他们说话的口气,惹得父亲和艾珈妮笑成一团,尤其那些女人横扫全场的骄横作风,好像自以为责如皇后,其实只不过是位将军或省长夫人身在其位的几年风光而已。

  “她们就是一些自以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母牛,”有一次艾珈妮听母亲说:“因为她们常被显赫的地位困惑,我害怕她们一旦回到英国,退休之后,就将隐向暗处,再也没有人愿意听她们那冗长的印度漫谈了!”

  “你是对的,亲爱的!”父亲说:“但是如果你大声表示这种革命言论的话,我就会因为太鲁莽而被革职啦!”

  “那时我们就退隐到喜马拉雅山去,”母亲笑着说:“和一些瑜珈信徒、托钵僧或是经坎坷的智者论道,学习一些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物。”

  “和我有关的真正重要的事情,”父亲说:“就是我爱你!不管人家在外面做了什么,我们要完成我们自己的事,他们不能伤害我们。”

  但那并不是真的!

  史都华团长的兽行,迫父亲牺牲生命,在那以前,母亲又因救一个在市场靶染霍的仆人,死于霍

  “换成妈妈一定会向弗德瑞克伯父抗争的。”艾珈妮这么告诉自己。

  她更了解到:她绝不能象懦夫一样,让生命中最奇妙美好的爱情溜走!

  从窗边转身,她决定今后的原则,于是衣服上

  睡在柔软的沈头上,她才知道折腾了大半天,自己真是疲力竭了。

  帆船被攻击时的惶恐,被带下海盗船时的惧怕,料想凯莹和她可能被卖时更耗尽了心神。她想起薛登对她说的话,就象一照颗的星星在头愿照耀。

  “要多久你才能嫁给我,亲爱的?”想到这一点,她就轻轻颤抖,欢乐扬进内心深处,她闭上眼睛,想象他正拥她入坏,他的在搜寻她的。

  “我爱他!我爱他!”她喃喃低诉。

  她的爱刻骨铭心,她要完完全全属于他。“如果我不能再看到他,”她告诉自己:“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男人能在我生命中有意义了。”

  她知道母亲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去爱父亲的…那就是爱,在一生之中唯有一次,唯有一个值得你一往情深的男人!

  “我也一样,”艾珈妮想:“至死爱他,永恒不变;一心一意永不后悔!”

  在她几乎睡着的当儿,忽然听到敲门声。

  “哪一位?”她问,记起自己从里面锁起。

  “我要和你谈话,艾珈妮。”

  没有错,那是伯父严厉的声音,艾珈妮顿时睡意全消,心怀抨地跳起,嘴似乎也变得又干又涩。

  “我…我已经…上了,弗德瑞克伯父。”过了一会儿,她这么说。

  “开门!”

  那是命令!一时几乎使她窒息,她慢慢从边站起,披一件宽松的棉袍,系上带。

  她慢慢向前移动,好像是被迫移向门边,转动钥匙开了门。

  伯父站在门外,穿上制服的他更显得身材伟岸、气势人,他的前挂着勋章,夕阳的余光从窗口进,那金色的勋章闪在一片昏黄的光晕里。

  他走进屋中,关上门。

  艾珈妮往后退了一点,等着他开口,一会儿伯父果然说:“我想你那败坏门风的行为不用解释了?”

  “我很抱歉…弗德瑞克伯父。”艾珈妮说,她的声音很低,似乎被那恐吓的声调慑住了。

  “抱歉?那就是你要说的?”伯父问:“不要忘了现在你住在谁家!你怎么敢和中国人做朋友?你在什么鬼地方碰上他们的?”

  “在…奥瑞斯夏号。”“你明知我不同意,还去拜访他们?”

  “他们是…我的朋友。”“朋友!”伯父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怎能和中国人朋友?你又不是不明白我在香港的地位,我对总督讨好中国人的态度有何感觉?”

  “我的看法…和他…一样。”艾珈妮说。

  虽然她的脸色十分苍白,望着伯父的眼光却勇敢无畏,也相当镇静果断。

  “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伯父大声咆哮着,举起右手,朝艾珈妮颊上重重打去。

  艾珈妮惊住了!本能的发出一声轻泣,一只手抚着被打的脸颊。

  “想想看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伯父暴怒地叫:“把你带到家里来,认你作我的侄女,虽然一直不满意你父亲的谋杀行为、你母亲的俄国血统,还是这么照顾你!”

  歇了一口气,他又说:“象你父母那种婚姻生下的孩子,我可以想象得到会和东方人朋友,但你穿着中国服装却是自贬身价,如果有人传到伦敦去的话,连我也抬不起头来!”

  伯父停了一会儿,说:“你就不会想想,如果人家知道我的侄女住在我家里,却偷偷溜到中国人的帆船上,结果成了海盗的俘虏,不幸偏偏被英国海军救回来,人家会怎么说明?”

  他特别强调“不幸”这个字眼,接着好像艾珈妮问了他,他又继续说:“是的,我是说的确太不幸了!如果情形好一点的话,最好海盗发现你是英国人,把你们俩个淹死或卖给人家为奴,那都是你活该自找的!”

  伯父气势汹汹地说,几乎是在侮辱她,艾珈妮本能的后退一步。

  他又说:“不要以为把我当傻瓜耍就自鸣得意,你胆敢违背你从印度回来时,我立的约束!你该记得当时我说了什么吧?”

  艾珈妮想回答,却没法发出一个字,伯父雷霆般的一击让她脸颊热辣辣的,她希望他不会发现她在发抖。

  “我告诉你,”伯父继续说“你永远不准结婚,我不允许任何男人娶你做太太!你竟然敢…那么阴险的敢去鼓动薛登爵士!”

  从伯父进入房问后,艾珈妮第一次移开她的眼睛,几乎不能再忍受他那盛怒之下涨得发红的脸,听他那些可想而知的谩骂:“你真的会以为,”他问:“我会改变你必须随着父亲罪行的秘密进坟墓的决定?”他又提高了声音:“不会的!我绝不会改变这个决定!艾珈妮…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有损家声的污点,我相信,也可说有点愚蠢的认为,你该知道为什么得听我的话。”

  艾珈妮终于开口:“但是,我…要和薛登结婚,我爱他,他也爱我。”

  伯父笑了一声,十分难听。

  “爱!你懂得什么是爱?”他问:“至于薛登呢?他一定是发了疯才会要你做他的太太!你唯一拿得出去的,只是你是我侄女,不过作为你的伯父和监护人,我拒绝了你那位显赫的情人。”

  “不!不!”艾珈妮叫着:“你不能这样待我!我要嫁给他。”

  “很显然的,上帝帮助他!他也要娶你!”伯父鄙夷地说:“但是让我告诉你,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你要制止这件事?”艾珈妮突然鼓起勇气:“这是不公平的!爸爸为一个不幸的意外事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为什么我要为自己从没做过的事受惩罚?我有权利结婚…象别的女人一样…嫁给我所爱的男人!”

  艾珈妮说话时口气那么肯定,她从没表现得这么决断过,她知道要为薛登和自己的幸福而奋战!“所以,你就决定公然反抗我?”伯父问,现在他的声音比较低了,却带着更多的威胁意味。“我要…嫁给…薛登!”

  他望着她似乎在思索什么,嘴闭得很紧。

  “我已经告诉薛登我不答应这件事,”伯父说:“但是他没答复我,艾珈妮,你坐下来,写封信给他,告诉他你拒绝嫁给他,也不希望再见到他的面。”

  “你要我…写…这样一封信?”艾珈妮怀疑地问。

  “我命令你这么做!”

  “我拒绝,即使这样可以取悦你,我也不愿意写违背初衷的谎话!我要嫁给他…我要再见他的面…我爱他!”

  “我会让你听话的,”伯父坚决地说:“你要自动写这封信呢,还是要我强迫你写?”

  艾珈妮抬起头。“你不能强迫我写。”她倔强地回答.“很好,”伯父回答“如果你不愿照我说的去做,我会用别的方法要你听活!”

  他说着向前移了点,艾珈妮这才看到左手拿了一条细长的马鞭。她注视那马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中带着疑问,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打过我的女儿,”伯父说“因为我不需要这么做,但是如果打了她们的话,我也不会后悔,就象打男孩子,就象打我儿子一样。”

  他把马鞭从左手移到右手,满脸寒霜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自动写那封信,还是要我强迫你写?”

  “我不要…写,不管你怎么处置我!”艾珈妮回答。

  伯父出其不意的猛然一鞭甩过来,打到她颈背上,她不叫了一声,头往后一倾,倒在上。

  那一刻,艾珈妮还在想:“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

  然而鞭子就象利刀一样划过她的背,她再次发出惨叫。

  但是,她拼命地控制自己,以超乎常人的耐力紧咬住嘴,倔强的不愿再叫出来,她不愿再承认痛楚难当,无论伯父如何对待她,她也绝不屈服!鞭子透过薄薄的棉袍和睡衣,不断地往身上落下,没有任何保护物,痛苦变得更难以忍受了。艾珈妮觉得她的意志、身体,好像都悠悠忽忽地离开自己;她不再是自己,不再能思考,只是在一鞭带来的痛苦之后,等着下一鞭再挥来。

  她整个身体好像都陷入痫苦中,从颈子一直到膝盖,愈来愈痛,痛得象要被撕裂了…一直到最后,她听到一声尖叫,在模模糊糊之中还想着是谁叫的?她居然对自己的叫声也浑然无觉了,痛苦似乎暂时停止,象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才又听到伯父在问:“看你现在还要不要照我说的去做?”

  她根本就无力回答什么,过了一会儿,伯父的声音变得更暴了:“你非得写那封信,不然我还要续继打你,你自己衡量一下,艾珈妮。”她想要告诉他不写,但无法开口,甚至那封信是要干什么或写给什么人都记不清了。

  鞭子了过来,她又突然进出了一声尖叫。

  “你要不要写那封信?”

  艾珈妮只觉鞭子将她撕碎成一片片,她从上跌落地板。

  “我…写。”

  两个字从她着气跳出来,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全身都受了伤,痛彻心肺,虽然试着要站起来,仍然无法举步。

  伯父鲁地拉她一把,拖着她向前:“到书桌那里去写!”

  她举步维艰地扶着家具往前走,总算到窗前的书桌边。

  费了番劲才坐下,愣愣地看着桌上的纸笔,她的手在发抖,脸上一片辘辘的,虽然她还不觉得自己哭了。

  伯父很不耐烦地打开本子,撕下一张纸,放在她面前,又把笔尖蘸上墨水,放到她手上。

  “照我说的写!”

  艾珈妮的手指抖着,几乎握不紧笔。

  “亲爱的薛登爵士,”伯父口授。

  艾珈妮感到昏昏沉沉的,生命似乎离开了这具躯壳,她麻木地照着伯父说的写下来。

  这几个字写得十分辛苦。

  “对于你提的婚事我不愿接受,”伯父继续口述,等着艾珈妮记下后,又说:“而且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艾珈妮放下笔。

  “不!”她的声音发颤:“我不能…这样写!这…不是真的,我要…嫁给他,我要…再见到…他。”

  伯父一言不发地拿着鞭子就往她手上狙狙来,桌上的墨水瓶被震得摇摇晃晃。“你还要挨打,打到你同意为止?”他问。

  “你不要弄错,艾珈妮,打了你我可一点也布后诲,不只是一次,就是一天打个二、三次也是一样,直到你把信写好为止,不然你别想吃喝什么东西!”他俯视着她泪痕斑斑的脸和一直抖颤的手。

  “你认为你能反抗我,这种情形有多久蹬守”他轻蔑地问。

  艾珈妮知道她不能再做什么,强忍着痛苦,整个人陷入恐惧之中,—背上一记记的鞭痕如同火烙般地痛楚,即使移动一下手都觉得痛…她知道她失败了!拾起了笔,虽然凌乱的笔迹看来就象一只蜘蛛在纸上横行似的,她还是照着伯父说的写了。

  “签上名字!”伯父下令。

  她签上名字。他拿起那封信,一言不发地带着鞭子往门口走,还从锁里拿走钥匙才离开。

  艾珈妮听到自己关门的声音,然后象一只被猎人捕获的动物一样,爬上了,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身上的痛楚使艾珈妮难以成眠,一直到曙光乍现,慢慢照亮她黑暗的房间。接着她发现自己得假装睡一会儿,因为这时她听到开门声。她恐惧地望着,看看谁向边走近,深怕来人又是伯父。

  一个中国仆人站在那里,是位上了年纪的中国妇人,她在将军府邸服务多年,在好些将军下面干过。

  “夫人说要小姐马上起。”她说。

  “起?”艾珈妮惊异地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小姐。”

  “为什么要我起?”

  “小姐要外出,”中国妇人回答:“我已经替小姐整理了几样东西在袋里。”

  艾珈妮试着要起来,背却痛得几乎要僵硬了,不由得呻一声。

  过了一会,她才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最好起来,”女仆劝她:“不然夫人要生气了。”

  艾珈妮确知这女仆所知有限,不能再由她那里套出什么风声了。同时,她也非常困惑:伯母为什么要她那么早就起来?要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也许,她会被送回英国,那样的话如果薛登回到英国,她还可能见到他。

  她确知他对那封信不满意,也不相信那是她自愿写的。

  但她仍不由自主地想到伯父和薛登谈过,不知伯父把她刻画得如何不堪,薛登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

  接着她又告诉自己:他们彼此相爱,薛登不会轻信他人的非议。

  她确信他爱她。

  艾珈妮很吃力地起了身,随便动一动都会痛,好不容易才穿上衣服,鲸鱼骨架的内衣真象刑具一样,但她不敢冒让伯母光火的危险而不穿。

  上的鞭痕使她在系带时痛得难以忍受,要把手臂套进袖中也颇费了一番周章,然后照伯母要她梳的样式把头发梳好,戴上一顶缎带便帽。她穿戴的时候,中国女仆把她的内衣、刷子、梳子、洗盥用具、睡袍、拖鞋等放到手提袋中。“还有那些长服呢?”

  女仆摇摇头,说:“夫人只要我收拾这些东西,没有别的了。”

  艾珈妮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伯母不是要她坐船回英国去吗?在整个航程中就只让她穿这么一件长服?如果不是送她回英国的话,又把她送到哪里去呢?艾珈妮拾起了手套和手提袋,女仆到伯母那边转了一趟回来。“夫人在等你!”她奇怪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到了走道上,才发现伯母就在房外等着,一看到伯母的脸就足以知道她有多生气了!

  “我们要去哪里,爱丽伯母?”

  “到了那里就知道,”伯母回答:“我不想告诉你,艾珈妮,我对你的行为嫌恶极了!现在却得和你一起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好的,爱丽伯母,”艾珈妮说:“但是…”

  在她还能再说什么以前,伯母已走到前面,她只好跟着下楼,大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她突然害怕起来,不知将发生什么事,他们要带她去哪里?薛登怎能找到她?一时始有股狂野的冲动,只想从这里跑开,不愿坐进马车里,也许跑到江先生那里请求他们保护。

  但伯父一定会运用权势逮她回来,他一定毫不迟疑的这么做,她不能再把江氏夫妇拖进这不愉快的事情中了,此外她还有个感觉,在她还没到他们家时,仆人就会奉命把她追回来,必要时还会强迫她。

  那实在太丢脸了!不只如此,更因为她背部痛得很厉害,一定跑不远的。

  伯母到了门廊,那里有好几个中国仆人,艾珈妮突然看到阿诺正要打开马车门,她马上想到,这是和薛登联络的唯一机会了。

  她能说些什么?她要怎么告诉他呢?艾珈妮来到前门,看到最下一级台阶上,有一片蓝色的东西。天色还早,台阶还没有象平常早晨一样刷洗过,看来是一只蓝八哥掠过屋宇时,落下的一

  艾珈妮弯把它拾起采。

  伯母进了马车,艾珈妮把那放到阿诺手中,努力想记起广东话“贵族”怎么说。

  她记不清了,只有换个字眼,低声音说:“拿给英国官员。”

  阿诺握紧了羽,向她点点头。

  艾珈妮尽量放低声音,但她进入马车,坐在伯母身边时,伯母还问:“你向那个仆人说什么?”

  “我…我说…再见。”艾珈妮迟疑了一会儿说。

  “用中国话?.”伯母问,她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就顺势朝艾珈妮脸上敲过去。

  “你没有权利用别的语言说话,只能用英文!”她说:“难道你伯父处罚你还处罚得不够?你还要和中国人攀情?”艾珈妮没有回答,伯母打在伯父昨晚甩耳光的地方,一时痛得难以忍受。

  伯母没有再说什么。

  马儿疾驰,向山下奔去,艾珈妮知道靠近海了,却不是朝城区的方向。

  艾珈妮看到前面有一个军用码头,一只军用大艇在那等候,一些水手穿着雪白的制服站在跳板旁。

  伯母下了马车,艾珈妮跟在后面到码头上。

  他们登上军艇,艾珈妮注意到艇上没有英国军官管理,只有一个中国人负责指挥,显然有意如此。

  “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们能去哪里呢?”她狂地猜想。

  跳板收回艇中,引擎转动,航向蔚蓝的海面。

  艾珈妮知道他们向西驶去,一路经过好几个小岛,她很想问问究竟要去哪里,但又不敢打断伯母那无情的沉默。

  伯母笔直地坐着,对眼前掠过的景致或海岛毫无兴趣,一只手紧握着象牙柄的遮伞,偶而拿起扇子拍两下。

  艾珈妮知道她一定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只有沉默。

  无论如何,她还听得到水手们在外闲谈的声音,有些字,句也听得懂。

  她专心一意地听他们谈话,想得到一点蛛丝马迹,似乎有人提到了什么,很象在说“四个钟头”

  如果航行得费四个钟头的话,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她们在五点半离开将军府邸,艾珈妮估计一下,再过四个钟头,就是九点半。

  接着她又听到水手们说了一个字,这时才明白过来,答案是…澳门!

  她在书上读过,澳门是葡萄牙的殖民地,位在珍珠河口西边。

  她确定澳门离香港约有四十英里,记得书上说这是欧洲人在中国海岸最早的前哨站,不但是葡萄牙的殖民地,也是罗马教廷设的一个主教区。

  澳门是她到香港后,一直希望能去访问的地方,历史书上对当地美丽的建筑物颇多描述。

  她也想过,要去澳门希望渺茫,如果伯父不担任军职机会还大点,不过伯母一向就不喜欢浏览风光。

  只是,如果澳门是目的地,为什么要带她到那里去?她试着忆起书上更多澳门的记载,却不由得大感失望,澳门只是和赌博有密切关系,和她可是毫无相关啊!“那里还有什么呢?”她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太阳升起,天气愈来愈热。

  伯母用力挥扇,艾珈妮真希望自己也能把扇子带来。

  她喜欢太阳的热力,但颊上热辣辣的伤痕却在隐隐作痛,随着时间的消逝,背上更痛得不得了。

  突然,珍珠河黄的波涛呈现眼前,十分温浊,和香港附近的海面比起来大为不同。

  一个花卷来,船上其他的人末受惊扰,只有伯母从手提袋拿出一瓶嗅盐嗅着,艾珈妮奇怪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前面是一个狭窄的港口,教堂的塔尖耸立空中,擦亮的十八世纪葡萄牙式建筑物前,绿树丛花,令人耳目一新。

  军艇靠近码头,伯母先上岸,看都没看艾珈妮一眼。

  她跟在后面,觉得自己就象亦步亦趋的狗似的。

  一辆马车等着她们,上了车后,向前驶去。

  艾珈妮实在按捺不住了。

  “你要告拆我,爱丽伯母,我们为什么要到这来?我必须知道!”伯母绷紧着脸,一言不发。艾珈妮突然害伯了,语气强硬起来:“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要跳到马车外,逃走。”

  “你不会做那种事的。”伯母总算开口,打破超过四小时的沉默。“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艾珈妮问。

  “我代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学些显然我没有教好的规矩。”伯母的声音中带着恶意。

  “那是什么?”艾珈妮间:“是哪一类地方?”

  “你伯父和我考虑过,对你和我们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伯母回答:“我们在努力尽责,艾珈妮,你却忘恩负义,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措施,再也不能让昨天那种事发生!”

  “但是你仍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艾珈妮说:“为什么要我国在澳门?”

  说着,马车爬上山,停下来。

  艾珈妮原望着伯母等她回答,这时转头望向窗外。

  她看到一堵高高的围墙,有一扇很大的铁门,中间还有一道铁栅。

  她想了一会儿,看上去这是一座教堂,正想再进一步了解时,伯母说:“艾珈妮,这里是圣玛莉苦修院。”

  “修道院?”艾珈妮叫起来。

  她实在太吃惊,一时说不出什么,伯母领先下了马车。

  显然有人在等她们,还没按铃,一个修女打开大门。

  “我要见院长。”伯母说。“她正等着夫人。”修女的英文说得很好。

  艾珈妮想是否马上逃走,但在还没有下决定之前,厚重的门就关上了,她们走上一条长长的右板路,修女在前领路。

  修女个老妇人,艾珈妮由她的外表和声音推断她是葡萄牙人,走了一段长路,清凉岑寂的石板路上,只有她们的脚步声悠悠回响。

  经过绿树成萌的院落,再沿着走廊往前走,最后修女在一扇高门前停下敲门。里面的人用葡萄牙话要她们进去,门开了。

  一间方形的房间中,只一几张靠背椅,一张橡木桌,墙上挂着耶稣钉在十字架的的塑像,一个年纪很大的修女穿着白色修女服,挂一串念玫瑰经用的念珠。“你就是院长?”伯母用英文问。

  “是的,奥期蒙夫人。”院长也用英文回答:“夫人请坐!”伯母在桌前一张靠背椅上坐下,院长指指旁边一张椅子,示意艾珈妮也坐下。

  “相信你接到弗德瑞克·奥斯蒙将军的信函了?”伯母问。“半夜收到的,”院长回答:“值夜的修女见是紧急文件,就马上交给我。”

  “事实上也非常紧急,”伯母说:“我想奥斯蒙将军把我们的要求说得很清楚了。”

  “我了解信中的意思,”院长说:“你们希望你们的侄女在接受教导以后,宣誓为修女。”

  “那是我们共同的愿望。”伯母很坚决地说。

  “不!”艾珈妮叫着:“如果那是你们的预谋,爱丽伯母,我不同意!我不要做修女!”院长和伯母对她的叫喊无动于衷,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奥斯蒙将军解释过了,”伯母说:“我们对这女孩子毫无办法,我相信他一定跟你谈起她的顽劣行径和不服管教。”

  “将军写得非常详尽。”院长说。

  “我们觉得应该把她到院长手中,”伯母说:“以院长的声望,我相信处理这种需要管教的女孩子一定不成问题。”“我们的确有很多成功的先例。”院长同意。

  “将军和我都要向院长致最深的谢意,今后这女孩就由你管教,相信在你管教下,她心智会有长进。”

  “我们同样也要致谢,”院长说:“将军随函附寄的款项,我们会照规善用的。”

  “你知道,”伯母说:“今后我们不想再听到这女孩的事,我相信,现在不需要再保留她原名,也不要再用她的原名登记。”

  “很有道理,”院长回答:“你的侄女将会受洗,我们为她选一个教名,受洗以后,她的俗名就不再存在,在这里大家用教名称呼她。”

  艾珈妮的眼光从伯母转向院长,又从院长转向伯母,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为她一生所作的决定简直是不可能的!她的未来就在这几句话中葬送了?不能再迟疑了,她始起腿向门口跑过去,耳边响起院长权威的声音:“你要逃走的话,就会受到监。”

  艾珈妮停了一会,转回来,脸色苍白,眼睛睁得好大。

  “我不能留在这里,”她说:“我不愿做修女,我也不是天主教徒。”

  “上帝和你的监护人都知道这样对你最好。”

  “但这并不是最好的,”艾珈妮说:“我不想被限制在这里。”

  伯母站起来。

  “办不到!”她说:“将军和我已尽责,我们不能再放什么,院长,现在我把这恶女孩完全交给你。”

  “我了解,”院长说:“我们一定为她祈祷,也为你们祈祷,夫人。”

  “谢谢你。”伯母一副很尊贵的样子。

  她向门口走去,经过艾珈妮身边,仍然看也不看她一眼。

  伯母才走近门口,门就开了,显然外面那名修女已静候多时,恭送如仪。“请听我说,”艾珈妮恳求:“请妮让我…解释事情的经过,还有为什么…带我到这里的原因。”

  “以后我有很多时间听你解释,”院长回答:“现在,你跟我来。”

  她往屋外走去,艾珈妮无可奈何之下,也就只有跟在她后面。

  走廊上竟然有好几个修女,艾珈妮感到她们站在外面是想阻止她逃跑,必要的时候,强迫她照她们的要求做。又走了一段长路,到一条空的长廊,那里有一排门,每扇门中围着铁栅,艾珈妮知道这是修女住宿的小房间。

  一个修女匆忙打开了其中一扇。那真是艾珈妮生平仅见的最小的房间!

  只有一扇天窗,大概只能看到屋外的天空吧?一张木板、一个水罐、一个脸盆放在木桌上,还有一个硬板凳,墙上挂着耶稣受难像。

  “这是你的房间。”院长说。

  “但我还要说…”艾珈妮想解释。

  “对你的所作历为我听得很清楚了,”院长打断她:“将军他们对你那么仁慈,你却给他们带来那么多麻烦,我要给你些时间,让你好好地想想自己犯的罪,向他们仟诲…你六天都在这房里,不能见任何人。”

  她的表情更加严厉,又继续说:“有人会结妮食物,但你绝不能和送东西的人交谈,每天一次到庭院活动活动,以后你就要在房里静思自己的罪行,拯救你的灵魂,六天以后我再见你。”

  院长说完就走出房间,关上门,钥匙咯吱咯吱地转动,门锁住了,修女们的脚步愈去愈远。

  艾珈妮倾听她们的脚步走远,直到听不见。

  室内一片静寂…此时此刻,只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Www.ShAnZXs.COM 
上一章   香花   下一章 ( → )
扇子小说网免费提供芭芭拉·卡德兰创作的香花txt全集下载;请把香花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