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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潮声 作者:琼瑶 | 书号:9733 时间:2015/2/6 字数:145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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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冬天,我和靖来到海边那幢白色的别墅里。 别墅的主人是靖的好友子野,他写信给靖说:"在冬天,听 ![]() 那时,我正卧病,整 ![]() ![]() ![]() "谁陪我?"我说。 "我。" "你?" 我望着他,不大相信他是在说真的。但他平静而恳挚的看着我,那神情不像是在随便说说。我坐在 ![]() ![]() ![]() ![]() "可是,你怎幺能去?"我迟疑的说:"你的工作呢?你的公司不是一天都离不开你吗?" 他笑了笑,不知怎幺,我觉得他的笑容中满含凄苦。 "公司!"他说,带着几分轻蔑和无奈:"让它去吧,人不能永远被工作捆着!我已经四十岁,从二十几岁起就埋头在事业中,把一生最好的光 ![]() "可是──"我怔怔的注视着他,听他用这种口气来谈他的工作和事业,使我感到诧异和陌生,他向来是个事业心胜过一切的人。"可是──还有其它的问题呢?" "你指秀怡吗?"他直截了当的说:"我可以告诉她,我因为事务的关系,要去一趟日本。反正,她有她的麻将牌,根本就不会在意。" "可是──"我仍然想不通,和他一起去海滨小住?这太像一个梦想,绝不可能成为真的。 "你怎幺有那幺多的'可是'?"他捧住我的脸,深深的凝视着我的眼睛:"从小,你就喜欢说'可是',十几年了,习惯仍然不变!" 十几年了?我望着他,认识他已经十几年了吗?可不是,那年我才十岁,爸爸推着我说:"叫徐叔叔!" 徐叔叔!怎样的一个叔叔!我叹了口气。 "你在想什幺?"他摇摇我的手臂。"我们就决定了吧,马上收拾行装,明天就动身,怎样?" "明天?"我有些吃惊。"你真能去吗?" "当然真的!小瑗,你怎幺如此没信心?我什幺时候对你说话不算数过?" "可是──""又是可是!"他打断我,站起身来:"我叫阿珠帮你整理一口箱子,明天早上九点钟开车来接你!" "可是,"我有些急促的说:"你的工作不需要做一番安排吗?而且,你连汽车一起失踪,她不会疑心吗?" "小瑗,"他俯视我,轻轻托起我的下巴,他的神色看来有些奇怪。"别再去管那些属于现实的事,好不好?让我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几天,好不好?这一段日子里,就当现实是不存在的,好不好?在听 ![]() 不用想,我体内的血 ![]() ![]() 他曾说我傻,现在他竟要给我这三天了吗? "你又在想什幺?"他问。 "你──"我顿了顿:"陪我住几天?" "整个冬天!" 我屏住气,不能呼吸。 "怎幺了?你?" "你哄我?"我愣愣的问。 "小──瑗!"他拉长声音喊,把我的头贴在他的 ![]() "哦!"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开始相信这是个事实了。 "你的公司呢?" "交给子野代管。" "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只等你!" "噢!"我翻身下 ![]() "你别动,等阿珠来吧,你的病还没好!" "病?"我望着他,扬着眉毛笑:"现在已经好了!" 二 汽车驶到距海边还有相当距离的时候,我就可以嗅出海水和沙和岩石的味道了,我不住的深呼吸,不住的东张西望。 靖扶着方向盘,转头看我:"你在干什幺?" "闻海的味道。" "闻到了没有?"他忍住笑问。 "闻到了。" "是香的?臭的?" "是咸咸的。唔,我连海藻的味道都闻到了。" "恐怕连鲸鱼的味道都闻到了吧!"他笑着说:"咸咸的,你是用鼻子闻的,还是舌头尝的?" "真的闻到了。"我一本正经。 "我们距海还有五公里,你的鼻子真灵呀!" 他望着我,我噗哧一声笑了。他也笑,可是,一剎那间,他的笑容突然消失,车子差点撞到路边的大树上,他扭正方向盘,眼睛直视着前面,不再看我了。 "听 ![]() 靖拉着我的手,后退了几步,指着那耸立在岩石顶上的白色建筑说:"看!那就是听 ![]() 海,辽阔无垠,?苏幕髯叛沂谟颗炫取:7缇碜盼业奈Ы恚嗣娲道础宜匙啪钢甘镜姆较蚩慈ィ前咨ㄖ铝徵绲淖湓谘沂希窦撕⒆用怯没敬畛龅墓⒊潜ぁ:籼冢涛砻擅桑乔嵫掏凶诺穆ヌㄈ缧槿缁茫疑钗豢谄担?这真像长恨歌中所描写的几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噢,只是没有仙子罢了!" "长恨歌?"他似乎怔了怔,马上,他笑着说:"怎幺没有仙子?马上要住进去一个了。" "哼!"我瞪他一眼,但他有些心不在焉。他一只手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提着我们的箱子,说:"我们上去吧!" 我们沿着一条小径,向山上走去,山路并不崎岖,只因多 ![]() "没那幺娇 ![]() ![]() "我们休息一下吧!"他站住,怜惜的看着我,把我飘在 ![]() ![]() ![]() ![]() ![]() 小时候的事!我神往的看着他,我们有多少共同的回忆,每一桩,每一件!十岁认识他,孽缘已定! "走吧!"他说。 我们又向前走,没一会儿,听 ![]() ![]() ![]() "这儿有一个看门的老太婆,可以侍候我们,帮我们煮饭。每隔两天,有一个特约的送货员送来食物和蔬菜。" 靖说着,揿了门铃。 过了许久,那个看门的老太婆才走来打开大门,看到了我们,她似乎一怔,接着,就笑着对靖说:"是徐先生呀,我以为你们明天才来!" 靖和我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陈设着一套紫红的沙发,窗子也是同 ![]() 靖提着箱子,挽着我上楼。到了楼上,他熟悉的推开一间卧房的门,我顿感眼前一亮。这卧室并不大,却小巧精致,有一面是玻璃长窗,垂着紫红窗帘。 ![]() ![]() ![]() ![]() "真的,为什幺──""单单是你爱的那几张唱片吗?" "噢,靖!"我恍然的喊:"你早有准备!你来布置过的,是吗?" "不错,"他吻我的额:"整整策划了一星期,本来预定明天搬来,但我迫不及待,又提前了一天。" "哦,"我推开他,退后一步去看他的脸:"可是,为什幺?现在不是你最忙的一段时间吗?上次你还告诉我,公司的业务是进步还是后退,就看最近推广业务的情形而定,你这样走开…" "别再谈公司,如何?收起你那些可是,如何?"他说,拉着我走到长窗前面,把窗帘一下子拉开,低低的说:"看!这才是世界!" 我从玻璃窗里向外看,浩瀚的大海正在我的面前,滔滔滚滚的波 ![]() ![]() 远处,渺渺轻云 ![]() ![]() ![]() 这会是真的吗?我转过头来,目光定定的凝注在他脸上,他的眼珠微微的动着,搜索的望进我的眼底,一抹惨切之 ![]() ![]() ![]() 我要什幺?不,我什幺都不要了,只要这个冬天! 三 晚上,意外的竟有月亮。 卧室内生了一盆火,暖意盎然。唱机上放着一张逃陟湖,乐声轻泻。我们喝了一点点酒,带着些薄醉。海涛在楼下低幽的轻吼,夜风狂而猛的敲击着窗棂。自然的乐声和唱片的乐曲 ![]() ![]() 月亮悬在黑得像锦缎似的寒空里,远处,数点寒星在寂寥的闪亮。 "想什幺?"他问我。 "月亮!"我说:"记得张若虚的诗吗?"于是我念:"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 ![]() "唔,"他轻轻的哼了一声,似愁非愁,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这里不是长江,是海!比江的魄力大多了!" "味道则一!"我说,继续念:"谁家今夜孤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哦!"我 ![]() ![]() ![]() ![]() ![]() 我微笑着仰视他,用手攀住他的肩头:"多美的人生!" "多苦的人生!"他说,微蹙着眉望着我。 "怎幺了?你?你是从不多愁善感的!" "我吗?"他有些嗒然:"幸福之杯装得太满了,我怕它会泼洒出去!"说完,他突然的离开我,去把那张不知何时已播完了的唱片翻了一面。 夜,充满了那幺多奇异的声音!我们灭掉了灯,也拉拢了那紫红的窗帘,静静的躺在 ![]() ![]() ![]() 夜,并不安静,远处的风鸣,近处的涛声,山谷的响应,和窗棂的震动,汇成了一组奇妙的音乐。在这近乎喧嚣的音乐里,我还能清晰的听出靖的心跳,卜!卜!卜!那样平稳,规律,而沉着。虽然他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但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在想什幺?还是在体会什幺?我转过头去看他,他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瞪视着黑暗的天花板。感觉到我在看他,他幽幽的说:"记得你小时候最不能忍受寂寞,每次你父亲有远行的时候,都要我来陪伴你。有一次,你父亲说:'这样离不开徐叔叔怎幺办呢?'你说:'徐叔叔会要我,他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 "结果你并没有要我,"我接下去说:"你结婚那天,我关在房里,哭得天翻地覆,爸爸来找我,给我拭干眼泪,叫张嫂给我换上衣服,但我死也不肯去参加你的婚礼,爸爸说:'徐叔叔结婚是好事,你怎幺这样傻,以后不止叔叔,还多了一个婶婶,不更好吗?"但我哭得伤心透顶,说什幺也不去,爸爸皱着眉说:'我绝不相信这幺点大的女孩子会懂得爱情!' 那年,我还不满十三岁。" "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婚礼中我找不到你,喜宴时你也不在,你父亲说:'小瑗不大舒服,不能来!'我感到心如刀剜,我知道,我的小瑗在伤心,在生气。面对着我的新娘,我竟立即心神不定,我眼前浮起的全是你独自伤心的样子。" "于是,那天晚上你就来找我,你把我拥在怀里说:'小瑗,别哭,我将永远照顾你。'可是,第二天,你就带着你的新娘去度 ![]() 他嘴边浮起一个凄苦的笑。 "我度完 ![]() 我笑了。风势在加大,海涛狂啸着扑打岩石,整个楼彷佛都震动了起来。窗棂格格作响, ![]() ![]() "可是,等你走了之后,我把洋娃娃拾起来,拂去它身上的灰尘,抱到我的屋内,放在我的枕边,每晚上 ![]() "后来,我们怎幺讲和的?"他转过头来望着我的眼睛。 "那次台风。"我提醒他。 "对了,那次台风,你父亲正好远行。张嫂打电话给我,叫着说:'小姐吓得要死!'我在大风雨中赶去,浑身淋得 ![]() 我们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海 ![]() ![]() ![]() ![]() "想什幺?"他问。 "爸爸!"我说,仍不能抑制颤栗。 "都过去了,是吗?"他回过身子抱住我,轻抚我的面颊。 血!爸爸!我如石像般站着。张嫂在狂叫狂哭,我却无法吐出一个字的声音。有人包围了我,摇我,劝我,喊我…我呆呆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然后,他来了,排开人群,他向我直奔而来,一声:"小瑗!"我扑向他,"哇"的大哭失声。他把我抱入卧室,彷佛我还是个小女孩,给我盖上棉被轻吻我的耳垂:"安静点,小瑗,有我在这里!" 那年,我十七岁。 "记得我为你开的第一次生日舞会?"他问。 怎幺不记得!十八岁!黄金的时代!豪华的布置,音乐,人影,灯光,纷纷 ![]() ![]() ![]() ![]() ![]() ![]() "跳舞呀,小瑗,去和他们玩呀!"他催促着。 跳舞,玩,旋转!直到夜深人散,空空的大厅里留下的是成打的脏杯子、纸屑,散 ![]() ![]() ![]() 翻开枕头,我捧上一把 ![]() "小瑗!你怎幺那幺傻?" 他摩抚着我的头发问,我笑了。 ![]() 怎幺办?我仰视他。 "我不苛求,我所有的,已足以让我快乐!" 是吗?当他的事业爬至了巅峰,当他的工作和许多其它东西锁住了他。我却躲在我的小屋内,郁郁的害着不知名的病,用高脚的小酒杯一次又一次的去秤量我的寂寞、孤独、和郁闷。 "听那 ![]() 我在听着, ![]() 月光爬上我的枕头,他的眼睛里凝着泪。 "但愿人长久!"他低低的说,拥紧了我,紧得使我无法呼吸。 四 清晨,我醒了,炉火已熄灭,但我不觉得寒冷。 枕边没有靖的影子,我在室内搜寻,一声门响,他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把托盘放在 ![]() "也祝你!"我笑着啜着酒。他却一仰而尽,笑容里带着几分令人不解的无奈。 "希望老天不嫉妒我们!"他说。 "你别发愁,老天管不了那幺多的闲事!"我说:"何况我又如此渺小,不劳老天来注意!" 他凝视我,猝然的放下酒杯,转过身子,在唱机上放上一张火鸟组曲。 早餐之后,我们携着手来到海边。 有沙滩,有岩石,有?撕秃7纾以谏程采嫌∠挛业淖慵#掷潘郎弦豢檠沂缍ⅲ揖醯闷蝗缦伞?br> 我的头发被风吹 ![]() ![]() "唔。"我闭闭眼睛,再睁开,海一望无垠。我舍不得跳下岩石,站在那儿,我看海,他看我。 "嗨,快看!一只海鸥!"我叫着说,指给他看。在距离我们不远的沙滩上,正伫立着一只失群的海鸥。浑身白色的羽 ![]() 他望着海鸥,默然不语,我推推他:"想什幺?你看到那只海鸥了吗?" 他点点头,轻声的念了一首诗:"黄鹄参天飞,半道郁徘徊﹔腹中车轮转,君知思忆谁?" 顿了顿,他又念:"黄鹄参天飞,半道还后渚, ![]() 跳下了岩石,我们向那只孤独的海鸥走去。走到距它不远的地方,它警觉的回头来望着我们,扑扑翅膀,似乎准备振翅飞去。怕吓走了它,我停住步子,站在那儿凝视它。它也圆睁着一对小眼睛望着我,白色的 ![]() ![]() "不行,它不能独自生存的,它需要伴侣!"靖说。 "我真想摸摸它。" 我们就依偎着,站在那儿望着海鸥,好一会儿,海鸥和我们都寂然不动。终于,那只海鸥引颈高鸣了一声,拍了拍翅膀,"噗喇"一声向空飞去。我抬头仰望着它,有些儿嗒然若失。 "看,小瑗!"靖说:"它还给我们留下一点纪念品呢!" 真的,半空中飘飘 ![]() ![]() ![]() ![]() ![]() ![]() ![]() 靖微笑的望着我,带着股恻然的柔情。笑什幺?笑我的孩子气吗?就让我孩子气一些吧,我是那样的高兴! 午后,我和靖在听 ![]() ![]() "你相信会有鱼吗?"我问。 "或者有,或者没有。"他调皮的回答。 "我想一定有!"我弓起膝,用手托着下巴,肯定的说。 "为什幺?" "?锩挥杏悖茬鄣胤讲庞杏悖?我也调侃的望着他。 "哦!"他笑了。 "你笑了。"我说:"这是你到海边来第一次开心的笑!"我凝视他:"靖,你很反常,你遭遇了什幺困难吗?是不是公司里有什幺问题?还是…" "别胡思 ![]() "你对我没有秘密吗?" "怎幺会!"他说,突然叫了起来:"你的鱼竿有鱼上钩了,快拉!" 真的,浮标正向水底沉去。我急急的拉起鱼竿,一尾三寸长的小鱼应竿而起,蹦跳着,挣扎着。我高兴得欢呼大叫,却不敢用手去捉住它。靖帮我取下了鱼,问:"放在那儿?" 噢!我们真糊涂!竟忘了准备装鱼的东西!我皱皱眉头,想出一个办法,跑到沙滩上,我掘了一个坑,把海水引进坑中,再把缺口用沙堵好。靖把鱼放进了我所做的养鱼池里,那尾活泼的小东西在这临时的小天地中活跃的游着,我和靖蹲在旁边看。那小鱼身上有着五彩的花纹,映着 ![]() 我抬起头来,和靖的眼光接了个正着。 "真美!"我说:"噢,真美!什幺都美!" 回到岩石边,我们继续垂钓,一会儿工夫,我们又毫不费力的钓起了十几条同种的小鱼。鱼池里充满了那五彩斑斓的小东西,穿梭着,匆忙的游来游去。 太阳向海面沉落,海水被晚霞染成了微红,傍晚的海风又充满了凉意,暮色悄悄的由四处聚拢过来。 "该回去了吧!"靖说。 我们收起了鱼竿,走到小鱼池边。 "如何处置它们?"靖问。 我凝思的望着那些小生命,然后,一把拨开了那堵起的堤防,海水连着小鱼一起涌回了大海中。我抬起头来,和靖相视而笑。 靖挽着我,慢慢的向听 ![]() 五 冬天,在 ![]() 我们忘了海滨之外的世界,忘了我们之外的人类。欢乐是无止境的。但是随着日子的消逝,我的情绪又沉落下去,海滨的漫步使我疲倦,一 ![]() ![]() ![]() 他在惦记他拋开已久的工作和事业吗?偷来的快乐还能延续几天?每当我看到他郁郁凝思,我就知道那结束的日子快到了。这使我变得暴躁易怒而情绪不安。 一天,我正对镜梳妆,他倚着梳妆台,默默的注视着我。 我把长发编起,又松开,松开,又编起。我说:"你赞成我梳怎样的发式?"他的目光定定的凝注在我脸土,不知在思索着什幺,那对眼睛看来落寞而萧索。我拋开梳子,正视着他,他在想什幺?那个她吗?我突然的愤怒了起来。 "嗨,你听到了没有?"我抬高声音叫。 "哦,你说什幺?"他如大梦初醒般望着我。 "你根本没有听我!"我叫:"你在想什幺?我知道,你对海边的生活厌倦了,是吗?你在想你的公司,你的事业和你的…" 我没有说完,他走过来揽住我,紧紧的拥着我,说:"小瑗,不要 ![]() "你骗我!"我暴怒的叫:"你在想回去!你想离开这里!你想结束这段生活!那幺,就结束吧,我们回去吧!有什幺关系呢?你总不能陪我在海边过一辈子,迟早还是要结束,那幺早结束和晚结束还不是一样…" "小瑗,我没有想回去!"他深深的凝视我:"我要陪着你,只要你快乐!我们就在海边生活一辈子也可以,只要你快乐!小瑗,别胡思 ![]() "我对海边厌倦?"我怔怔的说,泪水涌进了眼眶:"我永不会厌倦!" "那幺,我们就一直住下去!"他允诺似的说,恳切得不容人怀疑,"真的,小瑗,只要你快乐!" "可是,你的公司呢?" "公司,"他烦躁的说:"管它呢!" 我凝视他,管它呢!这多不像他的口气!为什幺他如此烦躁不安?他躲开了我的视线,握住我的手说:"听那 ![]() ![]() ![]() ![]() ![]() 于是,一场不快在吻和泪中化解。但,随着日子越来越快的飞逝,这种小争吵变得每天发生,甚至一 ![]() 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这是一个响雷,我一直不愿正面去面对这问题,但他喊出来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是的,该结束了,冬天已快过去,春天再来的时候,已不属于我们了。我含泪整理行装,准备到人的世界里去。可是,他赶过来,把我收入行囊里的衣服又都拉了出来:"你发什幺傻?"他瞪着我问:"去玩去!去快乐去!别离开这儿,这儿是我们的天下!"他的眼睛 ![]() ![]() 我懂吗?我不懂!如何能拿一个口袋,把快乐收集起来,等你不快乐时再打开口袋,拿出一些快乐来享受?快乐,它时而存在,时而无踪,谁有本领能永远抓住它?靖挽着我,重临海边,我们垂下钓竿,却已钓不起欢笑。快乐,不知在何时已悄悄的离开了我们。 冬季快过去的时候,子野成了我们的不速之客。 子野的到来引起了我的诧异,却引起了靖明显的不安,他望着子野,强作 ![]() 子野劈头就是一句:"你还没有住被吗?假若你再不回…" 子野下面的话被靖的眼光制止了,他们同时都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子野在想什幺,或者他没料到靖会借他的地方金屋藏娇,乐而不返。靖似乎也有一肚子的话,他一定渴于知道外界的情况,却又不愿当我的面谈起。一时间,空气有些尴尬,然后靖说:"子野,你既然来了,而我们正借你的房子住着,那幺,你就应该算是我们的客人了,今晚,让我们好好的招待你一下。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 大概也是最后一个客人,把现实带来的客人,我知道这段梦似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不过,那晚,我们确实很开心,最起码,是"仿佛"很开心。靖开了一瓶葡萄酒,老太婆十分卖力,居然弄上了一桌子菜,虽然变来变去的都是腊 ![]() ![]() ![]() ![]() ![]() ![]() ![]() ![]() ![]() ![]() 酒使我疲倦,晚餐之后,我们和子野说了晚安,他被安排在另一间卧室里,我和靖回到房中。躺在 ![]() ![]() ![]() 夜午起了风,窗棂在狂风中挣扎,海 ![]() ![]() ![]() ![]() 我的声音埋在海涛风声里。轻轻的走向门口,推开房门,我向走廊中看去,子野的屋子里透着灯光,那幺,靖一定在那儿。他们会谈些什幺?在这样的深夜里?当然,谈的一定是不愿我知道的事情。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像一只轻巧的猫。我想我有权知道一切关于靖的事。但是门内寂寂无声,我从隙 ![]() ![]() ![]() "那幺,你决定不管公司了?"是子野在问。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管!"靖说,声调十分平稳:"而等一切结束之后,公司对我也等于零。所以,让她去独揽大权吧,我对公司已经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她已经在出卖股权了,你知道吗?" "让她出卖吧!"靖安详的说。 "靖!"子野叫:"这是你一手创出来的事业!" "是的,是我一手创出来的事业!"靖也叫,他的声调不再平静了:"当我埋头在工作中,在事业的狂热里,你知道我为这事业花了多少时间?整 ![]() ![]() 室内有一阵沉寂,我的腿微微发颤,头中昏昏沉沉,他们在谈些什幺? "医生到底怎幺说?"好半天后,子野在问。 "血癌,你懂吗?医生断定她活不过这个冬天,而现在,冬天已经快过去了。" "她的情形怎样?" "你看到的──我想,那日子快到了。"顿了顿,靖继续说,声音喑哑低沉:"她苍白、疲倦、不安而易怒。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知道,那最后的一 ![]() 我不必要再听下去了,我的四肢在寒颤,手脚冰冷。摸索着,我回到我的房里,躺回我的 ![]() 我又听到了 ![]() ![]() 我还有何求呢?当生命的最后一瞬,竟如此的充实丰 ![]() 一个男人,为你放弃了事业、家庭和一切!独自 ![]() ![]() ![]() ![]() ![]() 门在轻响,有人走进了房里,来到了 ![]() "你醒了?"他问。 "是的。"我轻轻的说。 "醒了多久?" "好一会儿。" "在做什幺?" "听那 ![]() 是的, ![]() 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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