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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冰凌花开文集  作者:冰凌花开 书号:8870  时间:2015/1/6  字数:3615 
上一章   ‮情倾生一‬    下一章 ( → )
 故事其实很简单。

  32年前,有一个男孩。在去姨妈家的路途上,遇上一个女孩,在草坪上跳橡皮筋,飞舞的姿势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他对她一见钟情,心想:如果我可以娶她做老婆,这一生我一定会好好爱她,呵护她到永远。”这样想着,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姨妈家。他很想告诉姨妈,他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孩。言又止了好几次,终还是没有说。他想,这样冒冒失失地说那个女孩,他姨妈一定会笑死他去。

  吃完中饭,姨妈对他说:“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很纳闷,妈妈只让我来看姨妈,没说要见什么人呀。他素来斯文有加,也不好多问,便跟着去了。于是,他见着了先前遇到的那个女孩。她羞涩地站在一个女人身旁,偷眼望他,目光一触到他,便飞速地闪开,躲到了女人身后。在两个女人的叙述中,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太。俩孩子的心底同时闪过一个词“太阳”两两相望,不痴了:难道是天意,注定了他们必将认识,成为爱人?

  很自然地,他们成为了夫。那一年,他19岁,她18岁。金子一样的年龄。青春写在他们的脸上,是那么的动人,美丽。不用说天长地久,他们都知道:她是他眼里的唯一,他是她心底的唯一。说起自己对她的一见钟情,她就笑:“我就说呢,跳橡皮筋时,怎么老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我看呢。”他便呵呵呵地傻笑:“原来你早知道了呀。”

  一年后,她怀孕了。那时,他是一所学校的教师,上班的学校离家里,有6里的路程。为了给她买好吃的,每天一放中午学,下午学,他就往街上跑,给她买她最爱吃的梅子,瓜子,冰糖。当然,还会有很多好看的玩意儿。比如丝绸头巾啦,梳子啦,橡皮筋之类的梳妆用品。看着她躺在上把玩这些小东西,他的心里特别地开心,眉心里都含着笑,忍不住时就说:“让我来,让我来,我给你扎个小花辫。”她便害羞地往里躲。快乐是如此地肆无忌惮地渲染着,谁都知道,在那个村落里,最幸福的一对小夫是太和

  十个月后,孩子顺利地诞生了。是一个活泼的小女孩。一生下来就哇哇地大哭。只要她一抱,小女孩便笑。两年后,又一个小女孩诞生了。这一次很奇怪,小婴儿不要妈妈抱,只要他。一到他手里,小丫丫便笑。其余人,哄都哄不住。当时他便笑:“瞧我的好女儿。这个小的将来一定最疼她爸。这个大的一定最疼她妈。”她便举着小粉拳轻轻地捶他一小拳:“瞎说,我们的女儿,两个都疼。”

  有空时,她会提议回娘家。他二话没说,背起二女儿往肩上一放:“走吧?”她便开心地抱起大女儿:“走吧。”于是,几十里的山路,在他们的脚下只是一瞬间。他用弹弓弹树叶给她看,他用石头漂水晕给她看,他用满野的山花给她编花环带。等到了她家,见着了她妈。她总是笑着跳到妈妈身边:“妈妈,快看,这是太给我织的。两个女儿一人一个。”“呵,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妈妈笑。他便羞涩地低下头,帮着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孩子慢慢长大,他的压力也慢慢地增大。一家5口,妈妈,老婆,孩子,全部要他一个人养。他脸上的愁苦明显地增多了。她看在眼里,一切都明了。她再也不是家里那个娇小姐。她要做事。她开始跟着婆婆学习劳作,整天下地修剪果树枝叶。他回来,看着她那双白皙的却又打满了水泡的小手,他伤心地流泪了。他为自己最初的誓言得不到实现而羞愧。他发誓,他一定要尽全力来让自己的母亲子儿女幸福。工作之余,他回的更勤了。一回家就往田地里跑。家里家外的事全部都包揽在身。不让母亲,子沾边。

  2年后,她又怀孕了。看着他一脸的幸福,忙碌的身影,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将孩子打掉吧。”“可是,那样你会很痛。而且你身体又那么地虚弱。我不忍心。”他说。婆婆默默地站在一旁:“也许,是孙子呢?”她便不吭声了。1年后,一对双胞胎男孩降临世上。这样的幸福,足可让整个家庭堆满温暖,虽然,由于计划生育的问题,这两个孩子的降临几乎断送了他的工作。但是,他不在乎。他紧紧地拥着她:“我们的孩子,两男两女。大的像你,小的像我。多可爱呵。”她便笑:“男孩子太顽皮。我怕他们像你,将屋前的竹树全都砍去做钓竿。”“才不呢,我要他们做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孩子。”他自豪地向她承诺。

  孩子大了,开始读书。一系列的问题跟着来。四个孩子的饮食起居虽然不用他心,但他希望他们能上最好的学校,读最好的书,将来比自己生活得更好。而将四个孩子都培养出去,仅仅靠他当一名普通的教书匠的那一点工资是万万不能做到的。他如此地需要钱。可是,钱从哪来呢?于是,他跟她商量:“要不,我去学开车?这样,经济上就好一些了。”她坚决地不同意:“不行。开车太危险。”他跟她解释:“没关系的,我会小心的。”“我慢慢开,开稳一点不就没事了吗?”他说了那么多,她就是不同意。他一时生气:“你怎么这么自私,从来都不为孩子们想一想。”平生第一次,他们吵架了。她哭了。满心的委屈。他没有理她。于是,三天后,她妥协了。他笑了,从兜里拿出了早已考上的驾照。她知道,这件事,她永远也没有办法阻止他。她的心里便无由地生出几分担心。

  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读完了小学读初中,读完了初中读高中…大女儿税专毕业了,小女儿考上了师范。他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辛苦的日子就要熬到头了。是呵,两个女儿都要参加工作了,家里的事情也算完成了一半,可以松一口气,享一会儿福了。他将母亲跟子从村里接出来,住到了学校。他坐在沙发上拥着她,丝毫也不顾忌两女儿在一旁,乐哈哈地对她说:“等小女儿一毕业,我们就去买新房。四室两厅的大套间,我们买一套。等女儿们出嫁了,再让她们投点资,俺给你起别墅住。”她甜甜地笑:“美得你了。你住哪,俺就住哪。以前住草房俺都住了,怕你让我住别墅住不惯呢。”惹得两女儿嘻嘻哈哈地一旁搭腔:“才不呢,我就要爸爸养,我也要住爸爸买的别墅。”

  太幸福的家庭从来都容易招来上天的嫉妒。即便是太、同在,也不能阻止悲伤的脚步。幸福的云端还来不及催促岁月前行,没有任何预兆地,他已一去不复返。不差那一分,不差那一秒,车子猝然而碎。驾驶室里,曾伴随他多年的亲密伙伴,穿过他的身体,染红的是他间最美的钥匙扣——她做的,给他护身用的。里面有一道符,写着一路平安。那一刻,他拼尽全力爬出车厢,对着路上的行人招了招手。手,无力地往下坠。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他苍白的44岁容颜!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地痛,想起早上他跟她曾说的一句话:“今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不曾让他说,怕早上说梦境会有厄运。她想,他做了一个什么梦呢。那么忧郁的神色。她不知道——那一刻,他已离去,带着她的祝福,升入天堂,舍不掉的是她的爱,却再也没办法回来告诉她:“今天,我一路平安。”

  知道消息时,他已离去三天。三天的时间,她没有他任何的消息。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无论他出去多久多远,他绝不会忘记每一个晚上要给她一个电话,报平安。她开始着急,到处找领导问:“我的太,因为出差,至今未归,是何故?”领导支支吾吾:“大姐,你一定要有思想准备。”只是一个思想准备,她已经昏倒在地。醒来后,第一句话:“我要看我的太。”“…”“我要看我的太!”她的执着,她的坚定,震住了所有人,领导无言地低下头:“对不起。”

  再怎么样的悲伤,终还是要面对。她终于来到了他身边。太平间里,他安祥地躺着。漫长的三天,没有人陪伴。他会不会觉得孤单?她哽咽着,扑到在他身上:“我来了。为什么你不看我呢?”他却再也不会回应她了。她的眼泪已经哭干,只一点点,一点点地抚摸他冰凉的身体:“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你要走?”苍凉的容颜上,再也不见他平时的怜惜——要是平时,他哪会让她这么多的泪呵。她的心碎了。整个世界的劝慰都不见,只有她最初的忏悔:“为什么,我当初不阻止他。为什么我要答应他去开车…”

  她失去了最爱,从此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一天一天地衰老,守着他的照片,守着他们所共有的快乐记忆,不吃不喝,几近昏阙。如果不是眷念四个孩子,她真想就这样随他而去。

  然后,她执意要买新房。她说那是他的梦想,他这一生,还没有真正拥有过自己购买的新房。她要替他圆这个梦。当两个女儿陪着她走遍整座县城,终于买回一套四室两厅的大套间时,她在墙上恭恭敬敬地挂上他的像,温柔地说:“太,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是你最喜欢的那一种。我们回家…”

  泪无声地滑落,女儿哭了。她也哭了。

  后记:

  如果可以,我也渴盼,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回头好好看着他,告诉他:我不要这样的爸爸。这样的付出。我不要有这样的悲伤,在事后痛心疾首地说悔恨,眼底心底都是刺骨的痛,我亏欠了爸爸的一份情。我亏欠了妈妈一生的幸福。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来偿还。  Www.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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