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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冰凌花开文集  作者:冰凌花开 书号:8870  时间:2015/1/6  字数:3198 
上一章   ‮行城雁雨风‬    下一章 ( → )
 我是一个喜欢行走的女子。走一段风景,看一段世情,曾经是我一个季节的梦想。而衡,这座距离永州最近的古城,在去过衡山之后,便对我没有了吸引力,我想,我足够冷漠。这次去衡,依然是办事,不是特意。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旅途便从此与众不同。衡,也从此开始在心底换了模样,变得鲜活而生动。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告诉他,我要他陪我去衡。我等着他的回答,同时也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心理准备,只要他一说出“抱歉,我去不了。”我便会毫不犹豫地掉头走开。看着他眉头突然紧锁,眼底浮上一丝不置可否,我的心旋即沉下去,片刻,又固执地悬起,执着地看着他低下头看钟表,而后抬头,温暖地望向我,目光炯炯,吐出五个字:“好,我陪你去。”那一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分明地感觉到整个世界的阳光,倾斜而来,暖暖地照着我,我开心地跳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那么,你去买车票,我们现在就去。”他微笑点头,说好,就去。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汽车站。虽然是周末,人却并不多。我坐在淡蓝色塑料靠椅上,一边翻着杂志,一边看他匆匆奔向售票处,伸出手去,接过两张车票,继而又向我奔来,口里喊着:“9点40分,到衡,直达快巴。”我嫣然一笑,上前,接过车票,还来不及细看,就被他一把拽起,往停车场赶了:“快上车,车马上就开了。”

  我在他的挟持下,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撞进车厢内。车子里,十多个旅客三三两两地斜靠着,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很是安逸。我们找着自己的座位,坐下来,他顺手放下了里面的窗帘:“我们的座位不错,可以遮太阳。”我抬头,这才发现,原来,前面座位正暴晒在夏日阳光中,忍不住温柔一笑,任幸福蔓延心田。很久了,不曾如此悠闲地坐在一起,为着简单的幸福而简单地快乐着。他总是很忙,忙事业,忙应酬。一年之中,都难得有几天假期。能像今天这样,空出来陪我去衡,已是非常难得。所以,尤为珍惜。

  一路上,着他说话,点点滴滴,自童年讲到大学,自学校讲到工作,但凡值得讲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数倒落给他听。他一脸沉静地听我诉说,听我说起自己外出求学的日子,无数个夜里,独自一人经过衡火车站去转车的惊险经历时,他的眼角闪过一丝怜惜:“以后,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走那么黑的路的。”我低下头去,躲开他的视线,依偎在他身边,生怕不小心,便碎了那一份呵护,再也不见。我不够坚强,依然还需要一点点温暖,拂去曾笼过头顶挥之不去的霾。

  快巴继续在山野间穿行着。一片碧绿如茵的禾田飞速闪过,一洼随意摇落的荷池接着而来,又一方水,一座山,空气里山风的芬芳在淌。一程又一程,彼此的言语渐渐淡了下去,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进来,金色的光,映照着我们的脸,暖暖的,呈现静谧的色彩,直到衡

  下了车,依然明朗的天,纯净透明,不染一丝杂质。路旁高大的樟树,婆娑着影子,任阳光斑斑驳驳跌落一地。几块翠绿的草坪,温婉如玉般沉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亮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雨预兆。“真正的好天气。来得最是时候。”沿着衡汽车站外的大道,我快乐地奔跑。他在后面追赶着,一把牵过我的手,大踏步地往前走,说是要先去火车站去买车票,再用剩下的半天时间,尽情游玩。就这样心甘情愿,紧紧跟随,一直一直往前。

  站在一栋大楼前,我们驻足眺望,车水马龙。很久不曾来衡。很多地方都变了。最初的汽车西站变成了中心汽车站,汽笛飞鸣,人杂乱。对面大厦前凭空多出了一个花坛,花花绿绿的色彩渲染了一个季节的芬芳。找过来,找过去,我们居然找不到最初立在某个熟悉地方的直达火车站的站牌!更气恼的是,衡火车站竟然一分为二,成了东西两站。曾经非常熟悉的“火车站”这个标志的文字再也不曾在来往穿梭的车头上打出。要么,就是东火车站,要么,就是西火车站,转得人头晕眼花,根本不知脚要抬向何方。终于忍不住,问路。面红耳赤地站着,听当地人着一口语调高昂的衡话,指着刚走过的路,大声对自己讲:“你听我广哈,你们走错刮嗒…”顿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明方向的大傻瓜,呐呐着嗓子,往后退。他的狼狈,我的狼狈,抛洒在路头,抖也抖不开。他尴尬地笑着,赶紧回头,拉着我,匆匆逃离那朗的笑颜。

  终于找到了站牌。其实就在汽车站门外,稍稍上去一点点的地方。再不敢放肆,他满脸谨慎地在前牵着,我小心翼翼地在后跟着,看红绿灯,过斑马线,去路的对面坐车。总算如愿以偿,一路顺利抵达火车站。看着火车站广场那个巨型雕塑及广场中心孑然而立的一棵古樟树,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没把你给弄丢。我们到了。我去买票。你在这等着,别动。”走了几步,又回头:“不要走。”我笑嘻嘻地回他一个鬼脸,安静地坐在古樟下,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隐入售票大厅。然后,抬头看天,太阳的周遭正不惜时机地飘过一大朵乌云,接着,又是第二朵,第三朵。没缘由地,开始担心。

  六月天,孩儿面。天气说变就变。才瞬息的功夫,天空就黯淡了容颜,风声掠过,无数沙砾。他急冲冲地跑出来,扬着票:“买到了,买到了,6月3,到杭州。”杭州,我的梦,终于要成行,为我圆这个梦的,恰是我最亲密的人。忍不住欣,踱步上前。他焦灼地望了一眼天“惨了,今天忘了带伞,得赶紧找地方避雨。”我挽住他的胳膊“直接上公共汽车就是了。”躲在汽车里,沿路看风雨,恰是最美风景。

  两个人马上爬上一辆公共汽车,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不出两分钟,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世界顿时一片离,到处都是水声,哗哗哗地向前奔。大滴大滴的水珠沿着车窗玻璃,飞速地滑下,风卷着它们,遁着隙,扑面而来,袭来一阵凉意,穿过我的衣襟,侵入肌肤。我赶紧关紧了车窗,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窗外,匆匆而跑的人群,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书亭,电话亭,小小的太阳伞架里。车里,很快便挤满了人,显得拥挤不堪。我扭头看他,他默默地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温柔地看我,什么话也不说。我便笑了。真好运气,再迟一分钟,我们全身都会透,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舒适,而恬淡地坐在这里,看窗外的风雨,肆无忌惮地冲刷。他也笑,说是呵,真好运气。角,一道优美的弧线。我闭上眼,依着他,不再说话,任由车,徐徐开动。身边,温暖如春天。熙熙攘攘的红尘终于静默下来。

  车子慢慢地开,每过一站都有铃声提醒。每一次从清脆里睁开眼来,风雨依然。渐渐地变小,又渐渐地下大。等我们到站时,正是第二轮风雨肆逞威的时候。雨,一路狂泼,不肯放过每一个自它下面经过的旅客。我很是忧心,不愿在这时下车。可是,再晚一点,雨也未必会停。我们要沿着这条路,转多久的圈圈呢?我将目光望向他,只见他一脸的毅然,大有风雨无阻的架式。像是在问我,你怕吗?于是,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有什么好怕的。不过5秒钟,冲过去便是。这样想着,人已经站起来。他朗朗一笑,大踏步向前。我紧紧跟随,站到了座位外。当车门一打开,他便飞快地拖着我,从车门口跳下,又急急地跑过栅栏,一跃而起,跳上了站台。在这一短暂的一瞬里,雨水肆无忌惮地扑打在我的头上,脸上,肩膀上,身上。我的衣服,大多已被雨水浇,黏黏地贴在身上,水珠子,一滴一滴地自我的头发上,沿着脸颊,往下滑,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抬头看他,也是一样。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走过来,抬起手,替我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一脸的嗔怪,看你,躲在我身后,都成这样了。我微微地笑着,心底说不出的舒畅,清凉。整个世界,风雨沧桑也不过一瞬间。此时的世界,是如此的纯净,明亮。

  我庆幸此行的愉快。难得有如此的风雨,在如此炎热的季节。有如此轻闲的心情,在如此陌生的城市,与他共同走过一段甜蜜路程。雁城衡,我终于舍不得说再见。  Www.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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