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小说网为您提供问君可怜妾txt下载
扇子小说网
扇子小说网 现代文学 综合其它 历史小说 侦探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玄幻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诗歌散文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幽默笑话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欢子恋 夫妇交换 夫凄游戏 变质父爱 无爱之欢 蟼花狌奴 齐人之福 家庭趣事 艳骨尸魔 娇凄江湖 美妙人凄 家有滛凄
扇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问君可怜妾  作者:雷恩娜 书号:8793  时间:2015/1/4  字数:11546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鸟语花香,景致如画。”向漠岩轻咳了一声,优闲地步进园子里。他的视线投集在云纱身上,几的避不见面,她真的更形清瘦了。“你们选的地方,很适合用早膳。”立在秋千台前,他随意一览,亭子里的石桌上布置了丰盛的粥点,却没人捧场,碗筷还是干净的。

  云纱站起来,双颊酡红地朝向漠岩欠了欠身,低低地喊了一句:“堡主。”相见争如不见啊,但见著了,心却随之活络。那,她是否惹恼了他?他说不敢亵渎她,祈求她宽容他情不自的举动,好几天都没再出现,却对她完好的照料。原以为念著他的感情轻了,如今再见,才知自己等得多苦、又盼得多苦。

  “用膳了没?”他明知是多此一问,见云纱摇头,心底还是生气。已是风吹便倒的纤细,还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堡主叔叔,先别管纱姨吃饭了没,羽衣方才的问题,您还没给答案呢!”

  “好啊!好啊!”弯弓拍拍手,也跟著起哄。“啸虎堡要娶新娘子,纱姊姊是堡主叔叔的新娘子罗!”

  “笨瓜,改口叫纱姨。”羽衣在弟弟头顶敲了一记爆栗。

  “唔,知道啦!”

  “天啊!好羽衣,求你别说了。”云纱急红了脸,扯著羽衣的小手,头也下敢抬。纵使如此,她依然感应到两道热力,深究地、不避讳地来,烧灼著周遭的气流,令她心中一窒。

  为何别说?这句话忽然间涌入向漠岩的脑海,差点便问出口,他自己也是一愣。望着云纱,她眼睑半合,螓首低垂,这小小动作,真似极了另一名女子一只手儿拉了拉他的袖,唤道:“堡主叔叔,弯弓想吃乌豆沙的喜饼,还有包的那种。要包肥喔,这样才会香。”小男孩仰著脸,语气是兴奋的。

  向漠岩终于回过神来,他两道剑眉聚拢,眯著眼盯著一对小魔“我猜…你们还没吃饭;肚子不饿吗?”

  嘿嘿,抓到弱点了。似乎这个年纪的孩童只对甜食饼干有兴趣,吃饭对羽衣和弯弓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能免则免,避得过就尽量避。

  一听向漠岩的话,原本还聒噪的嘴很识相的闭了起来,两双圆溜溜的眼骨碌碌地打转。他们原是来陪云纱用早膳的,三娘还跟两个孩子耳提面命了一番,说一定要著云纱把粥喝下,没想到云纱不想吃,两个小孩更不想吃,大家就有默契地,让一桌菜摆在亭子里头乘凉。

  “还不吃饭去!”向漠岩语气略带严厉,眼睛危险地扫姊弟俩。

  “啊!”羽衣和弯弓同时一呼,急急忙忙地说:“吃饭!吃饭!我们回去吃饭了。”羽衣牵著弟弟的手,一溜烟跑掉了,到底是不是去吃饭,没人知道。

  “小梅!”他继而喊著,一名十五、六岁的婢女便由拱门外奔了进来。“亭子里的饭菜冷了,重新换过,我在这里用膳。”

  “是,堡主。”小梅七手八脚的撤走冷掉的粥菜。

  少了叽叽喳喳的小魔,园子里突然变得清静。

  ****

  云纱弹了弹落于裙上的细小叶片,双眸不知看向何处好,一迳半合著眼睑,香腮低垂。白裙上的小叶不及弹尽,微风一扬,新的叶片儿义沾了满肩。

  向漠岩再次炫惑了。这几的刻意不见,还以为自己已经理清心底那股怪异情绪,怎么一见著了她,强下来的冲动又要崩盘?因为她令他想起朝颜吗?可是她们的相似,也仅在于一刹那、一个小动作,个性上,却是南辕北辙的。

  朝颜爱笑无,他为朝颜心动;眼前的女子清丽温婉,他…动心了吗?如果不是,怎么见著了她,会有这样多的情不自?真的情难自己啊!饶他是自律甚严的人,仍然把持不住。

  他颀长身影来到云纱面前,得云纱不得不仰起头。他的眼里带著一股莫名的狂热,接触到他的目光,云纱像遭受雷殛一般,全身震撼。

  然后,他依然是情不自地碰了她。他伸出手,轻轻拨去她巧肩上的叶层,碰触到丝缕长发,软如黑绸缎的发。

  云纱心中颤抖;她也好想碰触他,对他的感情益发无法自拔了,但她不敢让他知悉。她有太多少女的矜持,而他的心已摆进了一名女子,可能为她舍弃吗?唉,不敢争亦不敢求啊…不由得,云纱低叹了一声。

  向漠岩像被毒蛇咬了口似的,猛地缩回手;他难以安分的握紧拳头,抑郁地说:“该死的!我又冒犯你了。”

  没等云纱回话,他率先步入亭内。正巧,小梅和另一名丫鬟送上了新的早膳。

  “忙你们的去吧。”向漠岩遣走丫鬟,自行盛起两碗清粥,表情是阴郁的。

  云纱悄悄走近,绞著手里的绣帕“堡主,你…什么事不开心吗?”

  他当然不开心,而且还烦得很,却无法追究出烦躁的原因。他咬了咬牙“没事。你多疑了。”

  “可是方才堡主对待羽衣和弯弓,似乎过于严厉了些。他们毕竟是孩童,童言无忌,若说错了什么话,堡主不必放在心上。云纱和堡主,我和你…我们…”云纱很想化解那对小魔引起的尴尬,又不知如何解释,只怕越描越黑,最后,她幽幽地叹息,幽幽地低语“他们姊弟的无心话语,云纱会全数忘掉的。”

  向漠岩的心“咚”地撞击了一下,下颚紧绷著,脸色更沉。

  “我不只对小孩严厉,对大人也一样。你,过来。”他声的说“把这碗粥喝光。”

  “堡主,我不饿。”云纱摇头,她真的没食欲。

  “别再喊我堡主!”他烦躁地说。

  “啊?”云纱愣了半晌,怯怯的开口“不叫堡主,那要叫什么?”

  “我有名有姓。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客套的称呼。三娘喊你闺名,若我依然称呼你平姑娘,未免过于生疏。”他努力想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消除她心中的不安感,毕竟,她是他的责任。在他替她觅得一段美好姻缘,将她付给另一个男子之前,她会是他的责任。

  为什么他心里头怪怪的?想到她身旁有了与她依偎的人,那股酸气就直喉头…

  “不叫堡主,到底要叫什么呢?”她略略偏著头,思索著。

  “你觉得呢?”

  唉,她就是不知道呀!不称呼堡主,她也不敢喊他的名,那太过亲昵,让她感到脸红心跳。经过一番深思虑,她轻轻地喊了句…

  “向大哥。”

  “不要喊我向大哥!”向漠岩像吃了火藥;他不想听她叫他向大哥,这会让他忆起朝颜喊著兄长的语调。

  “对不起,我态度不好。”瞧着云纱暗淡的脸色,他深深叹气,不放软了语气“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向家,我排第二,上头还有一位兄长。”

  “向二哥。”云纱温驯地改口。

  “算了。过来用早膳吧。”他催促著。

  云纱望望那些食物,秀眉便拧了起来,摇著头道:“我不饿。”

  向漠岩紧盯著她,眉心打著结,声音冷得吓人“你饿了,而且很饿很饿。

  吃下东西,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饿。”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仍下放过她“过来,把粥暍下。”

  云纱半是被他催眠,半是震慑于他的命令,乖乖地坐了下来,乖乖捧起温热的粥。粥还热呼呼地冒著气,米香清甜,萦绕鼻间,这会儿,她果真觉得有些饿了。

  她吹了吹凉,缘著碗口轻轻啜著,还未下去,满筷子的小菜已堆进碗中;她愕然地抬头,第二道小菜又堆了上来。

  “把菜也吃了,光喝粥,没味道。”

  向漠岩轻描淡写地说,两眼依然紧盯著不放,直到云纱一箸一箸的将菜往嘴裏送,他才略微出笑容,也大口用起早膳。

  大奔在亭子里围著他们绕圈子,它缓步走动,偶尔蹭蹭主人的腿,温暖的阳光将一身虎烘得更加柔软。

  “包子和馒头,吃不?”向漠岩抓抓大虎的下巴。

  早膳向来清淡,没什么大鱼大,大奔一听,当场低呜一声,懒懒地又趴在向漠岩的脚边。

  云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是纯然的愉,樱勾勒出美丽的弧度。

  向漠岩首次见她这般笑着,心一震,目光却再也无法移转。

  “怎么?”云纱摸了摸自己的睑蛋,迟疑地问“我脸上沾了饭粒吗?为什么这样盯著我?”

  “嗯…不是的。”他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心跳正慢慢回复。“你应该常笑的。你的笑,足以倾国倾城。”

  云纱小脸再次涨得通红,她又啜了口粥,掩饰心中的纷

  “我只是说出心里所想的,这绝对不是冒犯。”

  “谢谢。”她小小声的说。

  一会儿,云纱又启口:“堡主…不,向二哥,我…”

  “你说。”向漠岩三分鼓励,外加七分命令。

  “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整让人服侍,实在过意下去。我想,我可以做一些杂务,堡裏不知哪里欠缺人手?”

  “你不喜欢待在这里吗?”带她回堡,是让她在他的羽翼下安然快乐,可不是叫她来当丫鬟的,为何她总无法明白?“但是我这么白吃白住,又平白受恩,一定要做些事的。堡里的人,谁不是各司其职?只有我,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以往经营袖织,她忙惯了,突然整天无所事事,她著实不能适应。

  见向漠岩不语,云纱捧著碗,感觉它暖暖的温度,敛眉道:“向二哥身为一堡之主,一定很多事务身,这种芝麻小事,云纱实在不该拿来烦你的。”

  “如果真觉得闷,去问胡嬷嬷吧,堡裏的杂务大致归她管理,她会帮你安排。”

  他无法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又无法拒绝她的请求;若她觉得高兴,就由著她吧。

  “嗯。”云纱轻轻点头,微笑着。

  向漠岩添了第二碗粥,埋头吃著,宁静的气氛在两人间弥漫。这样的感觉真好,但又好得太不真实…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件事未问出口。关于袖织失火的原由,虽然她想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但他已承诺帮她查出,她自然信任他,静待水落石出。

  她发过誓言,如果他帮她寻出真相,她便一辈子不走了。但阿爹遗言要她重振袖织,她该如何是好?假使永生待在啸虎堡,有朝一,她心恋的人必然要与别的女子婚配,届时,她的心会碎裂成千万飞屑,得来一辈子苦痛。

  她的誓言,阿爹的遗愿,孰轻孰重?云纱一口接著一口,机械化地啜著粥,朦胧地思索著,就连向漠岩何时搁下了碗筷,一双深邃的眼锁住了她,也浑然不觉。

  她藏起许多他无法探知的愁,勾动了他的心弦。在这一刻,向漠岩内心深处突然隐隐约约的浮出一个念头。他只觉得这个念头太过荒唐,刚刚浮入脑海,便即下,一时心中恍恍惚惚…

  纱姨会嫁给堡主叔叔当新娘子…啸虎堡要娶新娘子了…

  耳际闪过羽衣和弯弓的无忌童言,那念头在心中越见清晰…

  望着她,他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若有所痴,又若有所知了。

  ***

  若问啸虎堡的地下总监,谁能与胡嬷嬷争锋?大事自当由堡主决策,而那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生活琐碎,十之八九逃不过胡嬷嬷的掌控。

  一早,在小梅陪同下,云纱首次和胡嬷嬷见面,并说明了目的。

  “什么!”胡嬷嬷虽已七十高龄,但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她突然一叫,吓得云纱不由得后退。

  “对不起,胡嬷嬷嗓门大,吓著你了。但你方才表示,你想做一些奴仆的工作?你是堡主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你做事?”

  “胡嬷嬷,您莫要怀疑,这事我已经征得堡主同意了。”

  她不再是向漠岩的恩人,她欠他的恩情,几辈子都还不尽。

  “天啊!”胡嬷嬷又惊呼“是堡主要你做事?这小子吃错藥了吗?别以为他是堡主,而我又七老八十的,便教训不了他!”

  “不是的,事情不是您想的那般。是我自己向堡主请求的,胡嬷嬷,您千万别怪他呀!”云纱急著解释。

  “但是…为什么?”胡嬷嬷听了,依然疑惑。

  云纱咬著,略带伤感地说:“胡嬷嬷,我猜您一定知道,我们平家已经家破人亡…在我最最无助的时候,是堡主将我带回来,还安葬了我爹,帮我处理袖织的事务。我亏欠他很多很多,我也想为堡内做一点事,尽棉薄之力。”

  “可怜的孩子!”胡嬷嬷也长长地叹著气,她握住云纱软软的双手,安慰地拍了拍“世事多无常,生死早已注定,你不要想太多,凡事往前看。你别担心,有啥需要尽管说,胡嬷嬷帮你。”

  “谢谢您,胡嬷嬷。”云纱眼眶微微泛著雾气,边弯出一朵感激的笑。

  “唉!怎么掉泪了呢?别哭别哭!你这丫头长得标致不说,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女孩,说话轻声细语的,既温柔又婉约。不知谁积了百世的福分,能娶你过门。”胡嬷嬷细瞧着云纱,越瞧就越喜欢,最后竟叹起气来“可惜我没孙子,要不,你非进我胡家大门不可。”

  云纱脸红了红,她也喜欢眼前这位风趣又可亲的老人,似是自己很亲很亲的老。“胡嬷嬷,谢谢您对我好。”

  “说什么客套话!”她抚著云纱的小手“这双手白滑柔软,能做什么活?堡主怎么会答应你呢?”

  “不关堡主的事,是我苦苦哀求的。”

  “云纱丫头,你好像很替堡主担心,怕我把错怪在堡主头上?”胡嬷嬷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好像真悉了云纱的恋恋情丝。“你…喜欢他?”

  “我没有!”看了胡嬷嬷一眼,云纱垂下头,呐呐地说:“我感激他,很感激很感激。”

  “唉,只有你心里知道了。”胡嬷嬷笑着,脑海中浮现出她和堡主结为佳偶的样子,觉得满意极了。“好吧,既然你想做些事,我想想看有什么工作适合你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双眼发亮。

  “你对刺绣在不在行?”

  “说不上在行,不过袖织是以染丝制布为生,也生产织绣布匹,对于刺绣女工,我想我可以试试。”

  “袖织所产的织绣料子,你可曾绣过?”胡嬷嬷惊喜地问。

  “一年三件,皆是云纱绣成的。胡嬷嬷,您很喜欢袖织的织绣吗?”

  “岂是喜欢而已,我老太婆简直爱死了!看过那般的织绣功夫,谁能不感动?手工细腻,一针一线全是心思。你可知袖织的织绣布匹,由你们卖出之后,在布商哄抬下,件件是天价,却件件抢手。”胡嬷嬷布满皱纹的睑闪烁著兴奋“我收购过袖织一匹织绣,纯白色的布料,绣上无数朵红梅,盛开的、半开的,还有含苞待放的,线由大红渐浅,变化多端的红颜色。”胡嬷嬷忘形地摇晃云纱的双手,语气又惊奇又开心“哈哈,是你,真是你呀!你这双手,这一身织绣功夫,当世无二人了。”

  “胡嬷嬷,您太夸赞云纱了。”云纱害羞地笑。她记得胡嬷嬷说的那匹布,是她三年前的作品。那年冬季在百花渊里,一片银色雪地,百花无,独开红梅,灵感因而产生。那匹织绣有个名字…踏雪红颜。

  “哎哎,一点都不夸张。你真是老天爷派下凡帮我的仙女,这差事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交给你,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到底是什么工作?要绣些什么呢?”

  云纱见胡嬷嬷如此信任自己,便战战兢兢起来,怕让人家失望了。

  “是这样的,我们向家啸虎堡的大公子,也就是堡主的兄长,三年前娶了林家的朝颜姑娘,算起来,咱们和林家便是姻亲,再加上两个家族一向往来亲密,关系更非比寻常。两个月后,林家亲家翁做大寿,除了丰富贺礼外,堡主想请师傅绣一幅贺寿的图幛,可是找来找去,一直求不得好师傅。”胡嬷嬷眉开眼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原来好师傅就近在眼前啊。”

  云纱的身子有些摇摇坠。

  ****

  朝颜…朝颜…他心系的朝颜,原来已嫁作他人妇,成了他的兄嫂。那种感受,势必痛如刀割…朝颜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她何其有幸,赢得他的青睐:又何其不车,无法圆缘。

  云纱合上双眸,觉得心隐约发疼,为向漠岩,也为自己。

  有人扶持著她,睁开眼,她看见胡嬷嬷担忧的脸。

  “丫头,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很好,没事的,胡嬷嬷。”她强打起精神,掩饰混乱的心情。

  胡嬷嬷吁了一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好。方才我向你提的事,就千万拜托了。需要什么料子和工具,尽管写单子给我,我会遣人去备齐的。另外,我会拨几个人手帮你,堡里倒有几个女红做得不错的丫鬟。”

  于是,云纱接下了这份差事。

  她心里极渴望极渴望这份工作;当她一针一线地在布匹上绣上图样,所有的精神全凝聚于指间,那个时候,不会有纷扰的心事,只有完全的自我。说是逃避也好,至少日子会平静地往前滑行,无风无

  真能无风无吗?上天却偏偏不许。

  自五前云纱承下刺绣织幛的担子,胡嬷嬷特意整理出一间绣房,拨来几名女红不错的丫鬟,云纱列出的布材和工具,皆准备得妥妥当当,一样不缺。

  这一晚,云纱还在绣房里。夜已深沉,月光透过纸窗,淡淡地洒了进来。

  房裹点燃一盏烛火,光线微弱,只够照亮云纱的四周。她低垂著颈项,面前摊放著一块四尺见方的布匹,小手儿不住地在布上头移动,一针一针地绣著。

  傍林家老爷贺寿的图幛,她已在脑海里勾勒出模样,她先绣出轮廓边线,等明儿个人手一到,速度便可以加快了。

  微弱的火光明灭的跳舞,映著她秀丽无端的脸蛋。她两道黑细的柳眉安详的舒展,嘴角噙著一朵微乎其微的笑,但那投影在墙上的身形,却纤细得让人心疼。

  她永远不懂得照顾自己吗?向漠岩阴郁地想着。

  今夜,或许是夜枭啼得太嚣狂,许多事在脑海中盘旋不去,他无法成眠,缓步散策,不知觉里,竞走到云纱厢房外的小园。厢房外的灯笼尚未解下,房内是漆黑一片,他这才察觉,她还没回房就寝。

  已是几更天了?她打算要熬到天明吗?如果房里的人儿一直不休息,门外的人真会陪著她,在门边呆立一夜。她轻忽自己,这让向漠岩十分不悦,但他又极不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她的身影在微光之中幽幽梦梦,一举一动牢牢吸引住他,令他的视线无法转移。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道剪影有些累了:她一只手来回地著眼睛,又捶了捶发酸的肩膀,接著拾起了绣花针,还要继续。

  这个该打的女人!一股怒气在向漠岩体内爆发,他按捺不住地低吼:“停手,别做了!”

  “啊!”云纱惊喊了一声,没料到会有别人,这突兀的声响又含怒意,她手一震,绣花针便失了准头,直直刺入手指。

  “该死!”向漠岩迅捷地奔向她,浓眉狰结。

  这一阵子,他似乎很容易动怒呵!现在,他口正重重地起伏,深若子夜的双眼紧盯住云纱。他看不到云纱手上的伤,因为云纱把手指全藏在衣袖下了,两颗眼睛也怔怔地、心魂未定的望着他。

  “伸出手!”他命令著,脸色真的好难看。

  云纱从未见他如此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她没思考他下的指令,只是下意识地摇头。

  向漠岩出手极快,根本不理云纱的惊呼,已主动抓过她的手腕;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将受伤的小手扯至眼前,仔细地检视。

  伤口在右手食指尖上,针儿大的红点罢了,血珠正慢慢地滚大,溢了出来。他用自己的袖子拭去血,接著又低声诅咒了一句。那针扎的伤是很小,但绝对刺得又疼又深,拭掉了大滴的血珠,第二滴竟十分不识相地冒出,还有第三滴、第四滴…

  他大脑根本没法运作,想也没想的,一张口,将云纱葱白的指头含入嘴中著。

  他的舌温润柔软,轻轻抵触著她的指尖;他的目的很单纯,只想将血止住,但这番举动却把云纱惹得面河邡赤,全身燥热了起来。

  “我…我没那么娇弱,小伤而已…”在他的注视之下,云纱的话越说越小声。

  她好想回手,可是他没一点放开的意愿。接著他改用双掌,以适当的力道著她的手。

  “为什么还不回房歇息?你知道现在几更天了吗?”

  他的眼中舞著火苗,在微弱的烛火下,俊逸的脸部轮廓下真不明,由掌心传替过来的温度,暖著云纱的手,也软了她的心。

  “很晚了吗?我没发觉,我…我不觉得累啊…”在那两道视线下,云纱再次怯口,似乎自己说了大错特错的话。

  “向二哥不也还未歇息?”她最后加上一句,虽然音量小如耳语。

  **

  “我是堡主,高兴几时就寝,没人管得著。”他声地说,尽管这个说法实在不怎么高明。向漠岩心里也感到荒谬,他是怎么回事?越来越像老妈子,管完她吃饭的事,现在还要盯著她上就寝。

  “你答应过我可以在堡里做些事的。更何况我也问过胡嬷嬷,她安排这个工作给我,我很喜欢做,一点也不累。”

  “我没说你可以这么晚还不歇息。”他瞧了布匹一眼,上头已有了大致的构图,一群代表长寿的鹤鸟或立或展翅飞翔,每只形态皆作变化,动静不一。

  向漠岩不由得深锁眉头,这匹织幛工程不小,待绣好全部图样,不知要花费几时间,而依照她的热忱和个性,肯定会夜夜挑灯,直至完成,不能罢手。

  “以后你别绣这些东西了。”在冲动之下,也是心疼之下,向漠岩说了出口。

  云纱心中一慌,以为他不喜欢布匹上的绣样,急急解释“向二哥,我很想做这份工作,我会做好它的,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做好…现在只是初样儿,等绣上各种染丝线,会很好看的。如果你还是不中意…”他看不上她的织绣,云纱忽觉得眼眶有些刺痛,她眨了眨眼,不愿让雾气蒙。“如果还是不中意,我可以重新再做。我一向睡得少,每天夜裏我可以赶工的,可以做出很多幅织幛,还可以…”

  “住口!”他从未用如此凶恶的语气对待她,握著她小手的掌突然一紧“你敢天天熬夜试试看!”

  他的脸色深沉霾,云纱吓著了,愣愣地望着他,无法捉摸他的想法。

  见她惊怯的神色,向漠岩的心就痛起来。“认知”是一种十分突然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真的在乎这个姑娘,为她的痛而痛,为她的伤而伤。

  执紧她的柔荑,向漠岩心中不住地思忖,当她阿爹将她付给他,是否代替她应允了一生的托付?他承诺照顾她,已经无法放手了,这小手儿,他想一辈于握著。但问题在于:她也愿意吗?愿此生永伴相随?“向二哥,你又生气了吗?是我让你不高兴吗?”云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幅图幛对你很重要啊,是代表啸虎堡送给林家老爷的贺礼,一定要做得精致才行。”

  “我很喜欢你绣的图幛,很不喜欢你这么晚还不休息。”他脸色依然不悦,眼睛却变幻了一丝温柔。他的这种表情,让云纱感到更难呼吸了。她试了试,想把手回来,但大掌放也不放,还得寸进尺又执起她另一手,双双将它们包裹住。

  云纱心跳如鼓,绯红著脸蛋。今夜的向二哥好奇怪,她都不知如何应对好了。

  “我知道你很喜欢刺绣,但以后不准做得这么晚。”他的语气缓和下来。

  “不能做很晚。”云纱低语,思索了下又道:“可如此一来,速度便慢了,只能做好一幅织幛,届时如果向二哥不满意,云纱就不够时间做第二幅了。这样子不行的,我一定得赶工,一定得…”

  云纱没办法再说话了,因为那个男人正俯下头来,用双密密封住她喃喃自语的小嘴。

  她吃了一惊,立即想挣扎,他却箍紧了她的身子,将她抱个满怀。一股女的幽香充斥著他的嗅觉,模糊了意识,更起潜伏于心底的情。抛弃了礼教和理智,他如涛的冲动狂烈地、毫无顾忌地全数涌出,仅仅单纯的依循感觉去举动、去夺取。

  他的好炙热,好狂猛…他是她锺情寄托的人,他却不该吻她。

  既然他心里头有人,为何还来招惹她?除了缥缥缈缈,云纱没有战栗,更无狂,整颗心却疼得几晕厥。

  在那张被吻得嫣红的中,向漠岩尝到了血味。

  他猛地一震,像是从一个沉醺醉的梦境中陡然转醒;他将怀里的人推开一步的距离,审视著那张绝美容颜,不由得咆哮:“你伤害自己!”他大掌箝住她的下巴,却不敢用强“张开嘴,放松!”

  对他的命令,云纱恍若未闻,仍紧紧咬住牙不放,脸色苍白如纸。她无力地想躲避他的手,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

  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升了上来,攫住了向漠岩,令他的心遽然紧缩搐。他是真心要待她好的,可是每每在她面前,冲动和情不自便一再凌驾理智。但他不要道歉,不要后悔,他要她。

  “云纱…云纱…”他低低著她的名,想将她再度拥入自己的膛。

  “不要…”云纱摇著头,推拒著,惘又受伤地凝视著他“我已经努力克制了,为什么你偏偏还来招惹?你的心中早已占据了别的姑娘,我什么都不是…”

  向漠岩直了身子,不信任似的看着云纱。他的眼神变得怪异,沙哑地问:“我心中有谁?”

  “你的心属于朝颜。”云纱的语气很平静,小脸却布满了苦涩。

  “是谁告诉你的!是谁!”

  他忽然抓住云纱的上臂,盯著她的眼光变得冷酷,就连语调也相同硬冷:他的脸色刷地惨白,和云纱的一般。

  “不用谁来告诉我,你连受伤昏的时候,也唤著她的名。”

  好痛好痛啊!云纱闭了闭眼,分不出是嘴里的伤,还是他加在臂上的力道,只觉得疼得直冒冷汗。

  向漠岩闻言,双手一震,竟握不住她的臂膀。这时,案上的烛火突然向上窜烧,将屋内照明了几分。

  “朝颜是你的最爱,当初你该用尽心力让她了解,不该放手的,你却放手…可是你对朝颜永难忘怀啊,她一直存在你的思绪中,一直一直是最美好、最深刻的记忆…”

  “别提这个名字,我不想听!”他深沉而鲁莽地命令,眼底掠过一抹阴影。他努力要驱逐这段感情,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要让人看穿内心。

  但云纱仍说著,不住地说著“为了朝颜,你连生命也能牺牲吧!你对她永世痴心,永远执著,已经没有剩余的情爱对待别的姑娘…”她在剖析向漠岩的感情,同时也是剖析自己的。他锺情朝颜,而她锺情于他,这世间男女究竟是怎么回事?注定一个人要为另一个伤心…

  “不要再说了!”他暴躁地吼。而云纱也说不下去了,硬块哽咽了喉头,嘴里的血得更凶了;她还想说话,一开口,血就沿著角溢了出来。

  “该死!该死!”向漠岩咆哮得屋顶都快掀了;他的咆哮包含了好多情绪,有责难,有怜惜,还有绞得他头昏眼花的心疼。

  他伸手要拭去她嘴角的血,她却躲开了。向漠岩感到一丝丝失意,凝望着她,他严肃而沙哑地说:“云纱,你听我解释…”

  “向二哥,”云纱缓缓启口,微亮的火光,映出她的美丽与哀愁。“你不需要解释什么,我只是…只是好想见见朝颜,我想,她一定很美很美,又很好很好,才让你这般难以忘却。”她口水,连带咽下口中的血,全是苦味,既涩又腥。

  接著她又道:“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往后,你必然会遇到如同朝颜这么好的姑娘,你应该摆过去,别让人家想爱你,却无从爱起。”

  说完,她不理也不看他,捂著,生怕自己会出声哭泣,脚步纷、头也不回地奔出屋门。

  向漠岩却呆立在那儿,不言不语,久久、久久…  wWW.sHaNzxS.com 
上一章   问君可怜妾   下一章 ( → )
扇子小说网免费提供雷恩娜创作的问君可怜妾txt全集下载;请把问君可怜妾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