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们说笑的工夫,楼下突然想起一片吵嚷声,接着,看门的帕乌多老爹气吁吁的跑上来,向莫伯克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 “门外有人找你,样子很凶。”莫伯克‘翻译’道。 张宇闻言颇感诧异:门外不是有保镖吗?怎么会随便放人进来?但接下来他也不用再猜了,因为人已经上来了。准确的说,是那人的声音先跑上了楼。正所谓: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 “小宇啊,你现在好大的架子嘛,六叔来了也不出门接?” 正在张宇胡乱猜忌的工夫,一把浑厚野的声音冲进了餐厅的大门。 世上总会有那么多巧合,刚才还在谈论蓝采儿,现在蓝队长却已经登堂入室。这到底算不算心有灵犀呢?张宇苦笑着看了叶朋一眼,起身了出去。 “蓝叔,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是您来了。”张宇在走廊中与蓝队长碰了个对脸,歉然说道。 蓝队长一把攀住张宇的胳膊,哈哈笑了起来“逗你玩的,谁稀罕你这臭小子接?!”他嘴上虽如此说,神态却很是亲昵。身后的两个随从这才走上前恭敬而拘谨的向张宇行了个礼。又见到了心目中的大英雄,两个人都很激动啊。 张宇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随便一些。 蓝队长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嗯!好香!看来我到的正是时候。走,咱们到屋里边吃边聊。这一天路赶的,水米没打牙。”说完便拽着张宇走向餐厅。 “蓝叔,您怎么有空来了?”张宇边走边问。 “嗨!还不是采儿那丫头让我来看着你?” 得!蓝队长倒真是直肠子,一不留神把实话给代了。他也发现了口误,话音立刻嘎然而止。嘿嘿的憨笑几声,才继续道:“是采儿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张宇也不介意,笑了笑,挽着他走进了餐厅。出乎意料的是,蓝队长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向餐桌,却痴痴的盯着娜塔莎,愣住了。完全忘记了腹中的饥饿。 张宇轻轻咳了一声,又拽了拽他的衣襟,蓝队长才如梦方醒,喃喃道:“怪不得采儿让我来看着你,臭小子,真有你的啊!从哪儿搞到这么漂亮的小妞?” 扬科啪的一拍桌子,拉开椅子站起身,怒目相向。屋中的所有人也都皱起眉头,深怪蓝队长口中无德。 张宇心里这个气,却还不能发作,急忙解释道:“蓝叔,您误会了。我们是朋友,现在又是合作伙伴,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说完向娜塔莎投去无奈的目光。 娜塔莎的脸早羞忿得红透了,垂下头用俄语小声向扬科说了句什么,扬科才重新坐下,目光却仍咄咄人。 蓝队长倒是一点不在乎,而且也不示弱,以同样的目光回敬扬科,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张宇又轻轻咳了咳,道:“老扬,算了。他就这副德行,别往心里去,吃饭。”接着又对蓝队长道:“蓝叔,您不是饿了么?不吃饭还愣着干什么?”说话时语气已不象刚才那样客气。 蓝队长虽然是个二百五,滚刀,但也分对谁。 如果说这世界上真有能令他敬服的人,加起来恐怕也超不过两个。一个是蓝伯庭,另一个是就是张宇。不过这二者之间还是有一些区别。对于蓝伯庭,他更多的是怕,对于张宇,却完全是一个‘服’字。张宇在金三角的大山中数度用谋,几次带领部队化险为夷、反败为胜,可以说算无遗漏;在拳台上又横扫千军、所向披靡,用一句戏词来形容,那叫文韬武略、盖世无双!这样的人,不服不行呀! 蓝队长这个人虽然有诸多的缺陷,却总还有那么一点点难能可贵之处。就是一旦认准了的东西,便绝不会更改。就拿对待张宇来说,他表面上虽然大大咧咧,好象很不在乎,心里却早奉之为‘上帝’。此刻见张宇沉下了脸,知道事态不妙,也不敢再生事端,便招呼自己的随从,拉把椅子坐下,开始胡吃海。 此时餐厅内的情形颇为奇怪。张宇等人的好兴致早被蓝队长搅得一塌糊涂,而肇事者本人---蓝队长,却满不在乎,旁若无人的大口咀嚼,仿佛这样一桌盛宴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于是众人都停下筷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狼虎咽。开始时,大家还有些气恼,但渐渐的,越看越觉得滑稽,到后来,就连原本气鼓鼓的娜塔刹也忍不住垂首偷笑了。 蓝队长喝完最后一口汤,打着嗝抬起头,这才发现气氛有些异样,嘿嘿笑着问:“你们怎么不吃啊?都看我干什么?”说到这里猛然低下头,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于是又笑起来“嘿嘿,吃。大家一起吃。” 董立国‘噗’的出一口茶,笑得伏在桌上。 有这样一个‘好’兄弟,蓝伯庭的脸真是被丢光了。张宇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吃好了,现在就等您呢。” “啊?是啊,呵呵,那我也好了。下面咱们干什么?”蓝队长继续笑着应道。 “开会。”张宇强忍着笑,板住脸,很严肃地说“我们要干一件大事。您来的正好,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我可能需要您的帮助。” 蓝队长一拍桌子,兴奋道:“大事?好啊!小宇,你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我蓝胡子就是干大事的人那!” 他的话音还没落,屋中已笑成一片。张宇却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哭笑不得呀! “老莫。”他向莫伯克丢个眼色,莫伯克点点头,招呼帕乌多出了餐厅。张宇随后关上了餐厅的大门,转过身。 他渐渐收敛笑容,严肃道:“诸位,大家都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总之一句话,都是我张宇信得过的人。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并不仅仅是为了吃饭,我想请大家和我联手办一件大事!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个心愿,你们也知道,再过一阵子我将去参加新人王决战,此去生死为卜,所以我想在决战之前完成这个心愿。” “哎呀,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小宇的忙我们还能不帮?罗里罗嗦的,真要把人给急死。”蓝队长确实是急脾气,刚听到这里已经不耐烦了。 张宇并不介意,慢慢说道:“我想除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郑-晓-龙。” 娜塔莎和扬、尤均是一惊,克里木托则陷入了沉思。 只有蓝队长大失所望,不满道:“切!不就杀个人吗?有啥不得了的?!” “听小宇说完。连他都摆不平的人,你以为很容易对付么?”叶朋终于忍耐不住内心的厌恶,出言责问。 蓝队长一下子卡壳了。琢磨琢磨,觉得叶朋的话很有道理,闷头缩回椅中。 “不瞒诸位,此人是我的师兄。退隐前在国内无人能敌,身手不在我之下;同时,他又是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黑道老大。是黑白通吃、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手下更有无数能人。本来我并没有对付他的把握,但是现在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老大,”董立国轻轻咳嗽一声,话道:“问个也许不该问的问题。既然郑晓龙是你的师兄,为什么还要下这样的狠手?” “这是我师傅的命令。当然,我们的恩怨不仅于此。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慢慢讲给你听。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他知道我在这里落脚生,一定会比我更急于下手。” “小宇,你就说怎么干吧!别听小娃子家瞎咧咧。”蓝队长倒是快子,只不过话语间却把董立国给得罪了,凭白又惹来一通冷眼。 “有个叫李默宁的人是郑晓龙在国内最大的靠山,几天前这个人在咱们赌场输了一大笔钱,因为无力偿还赌债,已经被扣下了。他指明要郑晓龙带钱来赎人。” “所以你想趁这个机会干掉郑?”娜塔莎眼睛一亮。 张宇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现在已经想清楚,今天之所以请大家来,就是因为下手的时机已经到了!老克,”他转向克里木托,吩咐道:“明天早上你打电话通知郑晓龙,让他带着钱来赎人。记住,无论与李默宁的谈话还是郑晓龙的通话都要做电话录音,这将是他们相互勾结的证据。”接着对扬科说道:“你和弟兄们做好准备,如果郑晓龙敢来,就在机场高速路上干掉他!” 克里木托和扬科同时点头应命。 “那我呢?我干什么?”董立国诺诺问道。张宇的计划好象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那还要他何用? “你的任务是和李默宁朋友。” “…朋友?”张宇的解释令所有人都大感不解,董立国自然也不例外。难道是想让他从李默宁口中套取什么机密?这个,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不错。就是朋友。”张宇肯定地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我刚才所说的只是最理想的一种可能,是第一套方案。当然,如果郑晓龙真的亲自带着钱来,那再好不过,咱们可以人、财两得。但是,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他无法亲自来这里,或者,他也许根本就不想掏这笔赎金。这时候,咱们就要实施第二套方案。而你,董立国,就是第二套方案的主角。” “莎莎,”张宇边说边把自己刚刚到手的信用卡递了过去“用里面的钱为扬科他们置办一些好装备,然后认真筹划筹划,如果郑晓龙真的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决不能失手!” 娜塔莎犹豫了一下,接过信用卡。 “还有,N市那边的关系还能不能重新接上?” “关系?” “是啊,据说涅莫夫爷爷在世的时候和不少政府官员都相当‘铁’。” “这样啊,现在能帮上忙的不多了,不过总还是有一些。” “那就好!这些关系务必重新接上,这件事也要抓紧,解决掉郑晓龙之后,就要通过他们来收复失地。” “可以吗?”娜塔莎表示难以置信。张宇说的好象太轻松了。 “当然。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该怎样去做。”张宇有成竹。一旦拿到郑晓龙进行非法易的证据,叶朋就可以发力了,到那时侯,摧毁郑氏集团不过是举手之劳。俗话说的好嘛,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过当着蓝队长这些人的面,他可不能把话说得那么透。 张宇长舒一口气,接着说道:“好啦,第一个方案就谈到这里,现在…”他转向董立国“该想想给你安排个什么样角色了。嗯…富家子弟怎么样?你演不演得来?” “没问题。只要有足够的钱,让我客串美国总统也不在话下。”董立国答得倒很干脆,不过也气人。 张宇坏笑道:“我的意思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而又落魄了的富家子弟。落魄,你能理解么?手头已经没有钱了,但还要拿出有钱的劲儿。” “啊?”董立国的嘴裂成瓢状。 “扑哧。”一旁的娜塔莎忍俊不住,轻轻笑起来。张宇却反而收敛笑容,紧锁住眉头喃喃自语道:“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家世呢?” “你想要干什么?”娜塔莎笑着问。 “我想给董立国安排一个极大的仇家。等董立国与李默宁结成莫逆之后,通过李默宁向郑晓龙求助,为自己复仇。这样郑晓龙就会出一批人手来这里。国内是郑晓龙的老巢,而且抽调大批人手很不方便,所以他轻易不会动用国内的力量,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从俄罗斯的N市调人。如此咱们就可以趁着N市空虚,一举夺回失去的地盘。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你已经事先把‘路’铺好。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给董立国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身世以及…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仇家。” 其实,在此之前张宇曾经为董立国考虑过一个非常‘合适’的仇家---蓝伯庭。 他的本意是想让郑晓龙与蓝伯庭斗个不亦乐乎,然后自己从中渔利。不过他实在没有把握。尤其蓝伯庭,这个神秘而又老谋深算的家伙,总让他觉得很不踏实。张宇对自己的直觉从来深信不疑,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人的计划。 也许现在还不是向蓝家下手的时机。 “张宇,我觉得你的计划有一个很大的漏。”娜塔莎沉道。 “哦?”张宇挑起眉毛。 “我认为郑晓龙不会因为李默宁的一面之词就肯帮这个忙。郑晓龙这个人你是了解的。他是个惟利是图的家伙,而且很精明。” 张宇笑了,道:“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不难解决。只要说有一笔巨额财富藏在庄园某处,而庄园又被仇家霸占,如果郑晓龙肯出头成功为董立国复仇,那么这笔钱将悉数归郑所有。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我相信有这样一个小小的饵,郑晓龙就一定会上钩。” 娜塔莎也笑了。张宇这家伙,狡猾大大的。 “一个缅甸矿主的儿子。怎么样?”一直沉默的克里木托突然喃喃说道。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引起了张宇的兴趣。“说下去。” 只听克里木托继续说道:“缅甸有很多玉石矿,这个富家子弟就是其中一个富矿矿主的儿子。很多年前,另一个矿主因为贪图他家的富矿纠集一伙人包围了他们的庄园,将他全家灭门,然后霸占了那个富矿。而这个儿子却凑巧外出,逃过一劫。他为了躲避追杀,落到国外,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却一心只想着复仇…” “太好了!”张宇打断了克里木托的叙述,兴奋得失声惊呼“这就是我想要的身世!老克,你怎么想到的?” “因为…那个矿主的儿子就是我。”克里木托目光呆滞的淡淡应道。说话的时候两串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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