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评传txt全集下载,十一

书号:5473 时间:2014/8/10 字数:6676

上一章　　　‮一十‬　　　下一章　( → )

　　崇祯对袁崇焕的猜忌，从“请发内帑事件”开始。带兵的统帅追讨欠饷，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债户对于债主追讨欠款，不论债主的理由如何充足，债户自然而然的会对他十分憎恨，如果债主威名震于天下而又握有武力，十几岁的少年债户除了憎恨之外还会恐惧。崇祯又不敢惩罚袁崇焕和皇太极谈和。这“不敢”两字之中，自然隐伏了“将来和你算帐”的心理因素。

　　该年闰四月，加袁崇焕太子太保的头衔，那是从一品，比兵部尚书又高了一级。到了下个月，便发生了杀

文龙事件，这又增加了崇祯内心对他的不满和恐惧。

　　

文龙是浙江杭州人。袁崇焕杀

文龙在崇祯二年（公元一六二九），那是己巳年。早了一百八十年（一四四九），同样是己巳年，我另一位同乡杭州人于谦为明朝立了安邦定国的大功。那一年发生土木堡之变，皇帝被蒙古人掳去，于谦击退外敌，安定了国家。于谦和袁崇焕都是兵部尚书，于做总督，袁做督师，地位相等①。两人后来都被皇帝处死，都是明朝出名的大忠臣。

　　杭州人在江南虽然有“杭铁头”之称，然而那是与性格柔和的苏州人“苏空头”相对而言，很少去当兵打仗的。戚继光率领来平定倭寇、守御北边，后来在戚死后又去抗

援朝的浙江兵，都是浙东义乌一带的人。

　　

文龙所以投军，主要由于他有个舅舅在兵部做官。

文龙喜欢下围棋，常通宵下棋，爱说：“杀得北斗归南。”捧他场的人，说他的棋友中有一个道人，从围棋中传授了他兵法。如果真有这样的事，

文龙的棋力一定相当低，因为他的兵法实在并不高明。又有一个传说：他上京去投靠舅舅的前夕，睡在于庙（于谦的庙，在杭州与岳庙并称）里祈梦，梦到于谦写了十六个字给他：“

效淮

，老了一半。好个田横，无人作伴。”这十六个字后来果然“应验”了：韩信二十七岁为大将，

文龙为大将时五十二岁；田横在岛上自杀时，有五百士自刎而殉，

文龙在岛上被杀，死的只他一人。这当然是好事之徒事后捏造出来的。于谦见识何等超卓，又怎会将他这个无聊同乡去和韩信、田横相比？

　　

文龙到北京后，得他舅舅推荐，到辽东去投效总兵李成梁，后来在袁应泰、王化贞两人手下，升到了大约相当于团长的职位。他的功绩主要是造火药超额完成任务和练兵，可见此人是一个能干的后勤人员。辽东失陷后，他带了一批部队，在沿海各岛和辽东、朝鲜边区混来混去，打打游击。他的根据地是在朝鲜，招纳辽东溃散下来的中国败兵和难民，势力渐渐扩充，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带领了九十八人，渡鸭绿江袭击镇江城②，俘虏了清军守将。这是明军打败清兵的罕有事件，王化贞大为高兴，极力推荐，升他的官，驻在镇江城。但不久清兵大军反攻，镇江城就失去了。

文龙将根据地迁到朝鲜的皮岛，自己仍在辽东朝鲜边区打游击。

　　皮岛在鸭绿江口，与朝鲜本土只一水之隔，水面距离只不过相当于过一条长江而已，北岸便是朝鲜的宣川、铁山③。当时朝鲜的义州、安州、铁山一带，因为邻近中国，从辽东逃出来的汉人难民和败兵纷纷涌到，喧宾夺主，汉人占了居民十分之七，朝鲜人只十分之三。皮岛横约八十里，逃到岛上的汉人为数不少。

文龙作为根据地后，再招纳汉人，声势渐盛。明朝特别为他设立一个军区，叫作东江镇，升

文龙为总兵。

　　那时袁崇焕刚出山海关，还未建功。明朝唯一能与清兵打一下的，只有

文龙一军，所以他名气相当大。当时董其昌曾上奏说：国家只要有两个

文龙，努尔哈赤可擒，辽地可复。他这道奏章，当然只有书法上的价值，但由此也可见到一般朝臣对

文龙的观感。

文龙不断升官，升到左都督，挂将军印，赐尚方剑。天启皇帝提到他时称为“

帅”不叫名字。

　　天启四年五月，

文龙遣将沿鸭绿江、越长白山，攻入满清东部，被守将击败，全军覆没；五年六月及六年五月，曾两次派兵袭击满清城寨，两次都丧师败归。

文龙打仗是不行的，可是连年袭击满清腹地，不失为有牵制作用。那时候明军一见清兵就望风而遁，

文龙胆敢主动出击，应当说勇气可嘉。

　　天启七年正月，清兵征朝鲜，因为

文龙不断在后方

扰，于是分兵去攻他所驻守的铁山。

文龙大败，逃上了皮岛。

　　他在中朝边区打游击时，虽然屡战屡败，却也能屡败屡战。上了皮岛之后，有了大海的阻隔，清军没有水师，安全感大增，加之又上了年纪，很快就腐化起来④。

　　他开始发挥后勤才能，在皮岛大做生意，征收商船通行税，那便是海上买路钱，派人去辽东和朝鲜挖人参。一方面向朝廷要粮要饷，又向朝鲜要粮食，理由是帮朝鲜抵抗清兵，要收保护费。朝鲜也只得时时运粮给他。他升官发财之后，对打仗更加没有兴趣了。当时皮岛驻军有二万八千，战马三千余匹，皮岛之东的身弥岛驻兵千余，作为皮岛的外围，宁锦大战之时，

文龙手拥重兵在旁，竟不发一兵一卒去支援，也不攻击清兵后方作牵制。袁崇焕当然极不满意，但因管他不着，无可奈何。天启年间，

文龙不断以大量贿赂送给魏忠贤和其他太监、大臣，对朝中当权派的公共关系做得极好。天启五年，御史麦之令弹劾

文龙，认为他无用，辽东军务不能依靠他。魏忠贤极力袒

，说麦之令是熊廷弼的同

，将他杀了。这样一来，所有反对魏忠贤的东林

清

派都恨上了

文龙。

　　崇祯接位后，

文龙作风不改。朝廷觉得皮岛耗费粮饷太多，要派人去核数查帐。

文龙多方推托，总之是不

御用会计师驾临。

　　袁崇焕的新任命，理论上是有权管到皮岛东江镇的。朝中于是有人建议皮岛的粮饷经由宁远转运，意思是

由袁崇焕控制。甚至有人主张撤退皮岛守军，全部调去宁远。这些主张，都遭到

文龙的抗拒，而兵部又对

相当支持。

　　袁崇焕写信给首辅钱龙锡商量，要杀

文龙。钱回信劝他一切慎重。袁在北京时，也曾和钱龙锡商议过杀

的事，当时袁对钱龙锡说，要恢复辽东，必须从整肃东江镇的军纪开始。

　　袁崇焕决心要解决这件事。崇祯二年五月二十二

，袁崇焕离宁远，去和

文龙会谈，约定了在旅顺附近的一个小岛上相会，这小岛叫做岛山⑤。从宁远经渤海到旅顺，和从皮岛经黄海到旅顺，海程大致相等，所以旅顺是一个中间地点，也可说是中立地带。那时

文龙对袁崇焕已心存疑忌，如邀他到宁远相会，他是不肯来的。袁崇焕如去皮岛，却又是身入险地。

　　袁崇焕除座船外，带船三十八艘，出发前先试放西洋大炮，

程远的五六里，近的三四里。二十六

到双岛，登州的军官带了兵船四十八艘来会。二十七

到岛山停泊，旅顺的军官前来参见。袁崇焕带众将上山，到龙王庙去拜龙王，对众将训话：“本朝开国，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

诸君起初在鄱

湖、采石矶大战，后来一直打到漠北，水战固然胜，马步战也胜，才能驱逐胡元，统一中国。现在你们的水师只能以红船在水上自守，满清鞑子不下海，难道能赶他们入海打水战么？所以水师必须也能陆战。”他的抱负是要将水师训练成为海军陆战队。

　　六月初一，

文龙率领将士到达岛山，与袁互相

拜。

文龙呈上礼帖三封和三桌筵席。在船中吃过，袁崇焕和他谈话，说道：“辽东海外，只有我和贵镇二人，务必同心共济，方能成功。我历险来此，旨在商议进取。军国大事，在此一举。我有一个良方，只不知生病的人肯不肯服这一帖药。”当晚两人直谈到二更。初二袁崇焕上岛，犒赏

的部属，和

又密谈到三更。初三

又再谈，袁崇焕要求皮岛设文官监军，粮饷由宁远转发，改编部队，连谈三

三夜，

文龙始终不同意，到这时谈判终于破裂。袁崇焕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劝他辞职回乡。

文龙说：“辞职回乡这件事，我一直是在盼望的。只不过我对辽东事务很熟悉，解决了满洲之后，可顺势袭取朝鲜了。”袁崇焕听他大言不惭，更是不满⑥。酒散后，袁传副将汪翥上船密议，五更方毕。通宵部署，要杀

文龙了。初四

，袁崇焕犒赏

部兵将共三千五百七十五名，军官每名三五两不等，兵每名数钱，又将带来的饷银十万两

卸。同时和

划分职权，此后旅顺以东由

指挥，旅顺以西由袁指挥。

文龙收到大笔银子，对指挥权的区划又十分满意，减少了提防警惕。

　　初五

，袁崇焕邀

文龙一起检阅将士比赛

箭。相见后，袁崇焕说：“我明天要回宁远了。贵镇身当国家海外重寄，请受我一拜。”说着下拜，

文龙跪下还礼。大家上山后，袁的亲信参将谢尚政指挥各营士兵布成一个大围。

文龙和随从官员百余名在围内，将

部兵丁都隔在围外。

　　袁崇焕问起

文龙手下将官的姓名，居然大多数姓

。袁崇焕觉得奇怪。

文龙说：“他们都是我的义孙。”⑦袁崇焕笑了起来，跟着对

部众将说道：“你们在海外辛苦，兵士每个月只有五斗米的粮，甚至家中几口人都分食此粮，想起来令人痛心。请大家受我一拜，感谢你们为国家尽力，以后大家不必担心没有粮饷。”当即下拜。众将磕头答礼，甚是感动。

　　袁崇焕随即提出几件事来责问

文龙，

文龙抗辩。袁崇焕不客气了，斥责道：“本部院披肝沥胆，与你说了三

，只道你回头是岸，也还不迟。哪晓得你狼子野心，总是一片欺诳到底。你目中没有本部院，那也罢了。方今圣天子英武天纵，国法岂容得你？”命人除下他衣冠，绑了起来。

文龙的态度仍是十分倔强，自称无罪有功。

　　袁崇焕厉声道：“你道本部院是个书生，瞧我不起。本部院却是能管将官之人。你说没有罪么？你犯了十二大罪，我数给你听：

　　“一、明朝的制度，大将在外，必由文臣监督，你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肯受核。二、杀戮降人难民，谎报冒功，说杀的是清兵。三、宣称如果南下，取登州和南京犹如反掌。四、每岁饷银数十万，但发给兵士的粮饷每月只有三斗半，侵盗军粮。五、在皮岛开马市，擅自与外国贸易。六、部将数千名都冒称姓

，擅自封官。七、败退时剽掠商船。八、你自己强抢良家妇女，部下效尤。九、驱策难民到辽东去偷挖人参，不肯去的就不发粮食，让他们大批在岛上饿死。十、将大量金银送去京师贿赂，拜魏忠贤为义父，在岛上替魏忠贤塑像。十一、铁山一仗，大败丧师，却报称有功。十二、设立军区已达八年，不能恢复寸土，观望养敌。”

　　这十二条罪状数了出来，

文龙魂不附体，只有叩头求饶。

　　袁崇焕问

的部将：“

文龙该斩么？”诸将都吓得不敢作声。有人说

文龙这些年来虽无功劳，但也辛苦出力。袁崇焕叱道：“

文龙本来只不过是个寻常百姓，现今官居极品，满门封荫，已足够酬答他的辛劳了，为甚么他还这样悖逆？”于是向着北京叩头，宣称：“臣今天诛

文龙以整肃军纪，诸将中若有行为如

文龙的，也一概处决。臣如不能成功，请皇上也像诛

文龙一样的处决臣！”请出尚方剑来，命旗牌官将

文龙在帐前斩决，向

文龙部属谕示：“只诛

文龙一人，其余各人一概无罪。”

文龙麾下将士无一敢动。袁崇焕命人收殓

文龙，次

开吊拜奠，说：“昨

斩你，是为了朝廷大法。今

祭你，是为了僚友私情。”

　　随即将

部分为四队，派

文龙的儿子

承禄、副将陈继盛等四人分领，犒赏军士，尽除皮岛

文龙的

政。回宁远后上奏禀报，最后说：

文龙是大将，不是臣有权可以擅自诛杀的。臣犯了死罪，谨候皇上惩处。

　　崇祯得讯，大吃一惊，非常不以为然。但想

文龙已经死了，目前又正倚赖袁崇焕尽力，只得下旨嘉奖他一番，又下旨公布

文龙的罪状，逮捕

文龙的驻京办事处主任，以安袁崇焕之心。

　　袁崇焕担心

文龙的部下生变，奏请增加饷银。但查核部队实数，兵员比

文龙虚报时少得多了。崇祯见兵员少了，饷银反增，颇为怀疑，但都一一批准。以崇祯这样刚强的性格，这时迫于形势而不敢得罪袁崇焕，实已深深伏下了杀机。

文龙在皮岛，俨然是独立为王的模样，不接受朝廷派文官监察核数、滥杀难民冒功、侵

军粮、军纪不肃，的确有罪。但袁崇焕以尚方剑斩他的方式，却也未免太戏剧化了些。明朝赐尚方剑给主帅，用意是给主帅以绝对权威，部将如不听指挥，立即可以诛杀。然而

文龙的罪行都非紧急，也不是反叛作

。何况

文龙也是受赐尚方剑的。

　　

文龙在皮岛，毕竟曾屡次出兵，

扰满清后方，是当时海上惟一的一支机动游击队，满清对他也一直颇为重视忌惮。

　　这十二条罪状中，有几条平心而论并不能成立。

文龙说取登州、南京如反掌，只不过一时夸口，并非真的要造反；向外国买马，当是军中需要；擅自封官是得到朝廷授权的，部将喜欢姓

，旨在拍主帅的马

，也没有甚么大不了；不能恢复寸土，只能说他无能，却非有罪，要打败清兵，恢复失地，谈何容易？在岛上为魏忠贤塑像，更难以加他罪名。天启年间，魏忠贤权势熏天，各省督抚都为魏忠贤建生祠、塑像而向他跪拜。当时袁崇焕在宁远也建了魏忠贤的生祠。时势所然，人人难免。

　　

文龙死后，部将心中不服，颇有逐渐叛去的，其中重要的叛将有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这三人投降满清，为清朝出了很大力气，后来都封王。清初四大降王，除吴三桂外，其余孔、耿、尚三人都是

文龙的旧部。不过这也不能说是袁崇焕的过失⑧。

　　对于“杀

事件”当时舆论大都同情

。一般朝臣认为，

文龙即使有罪，他是一个大军区司令，也只能由皇帝下旨诛杀。皇帝的统治手段，主要只是赏与罚。袁崇焕擅杀大将，是严重的侵犯了君权。

　　我也觉得袁崇焕这件事做得不对，过分的横蛮。将

文龙逮捕，押解北京，

由皇帝去处置，才是合理的方式。当时小说盛行，有人做了小说来称誉

文龙。一部是四十回的《辽海丹忠录》，是杭州人陆云龙所作，大捧向乡

帅。另一部是作者不署名的《铁冠图》（不是讲李自成事迹的那一部），以

文龙为主角。

　　当时大名士陈眉公对“杀

事件”抨击甚烈。另一个大名士钱谦益是

文龙的朋友，对朝野舆论当然也有影响。《明季北略》甚至说：袁崇焕捏造十二条罪名来害死了

文龙，与秦桧以十二道金牌来害死了岳飞完全一样。却又是过分的批评了。

　　推测袁崇焕所以用这样的断然手段杀

，首先是出于他刚强果决的性格。其次，文人带兵，一定

读孙子兵法，对于孙子杀吴王爱姬二人、因而使得宫中美女尽皆凛遵军法的故事，对于“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的军法观念，一定印象十分深刻。那时候宁远、锦州、蓟州各处军事要地都曾发生兵变，如不整饬军纪，根本不能打仗。袁崇焕明知这样做不对，还是忍不住要杀

，推想起来，也有自恃崇祯奈何他不得的成分。最后，

文龙接近魏忠贤，袁崇焕接近东林清

，其中也难免有些

派成见。

　　①督师本来比总督略高，但在于谦的时候还没有设督师当时总督是地位最高的带兵文官。见吴晗：《明代的军兵》。

　　②即今辽宁省安东之北的九连城，与朝鲜的义州隔鸭绿江相对。

　　③皮岛在朝鲜写作椴岛。这个“椴”字，汉文音“驾”但朝鲜人读作Ｐｉ音，所以中国人就简称为皮岛。有一本相当流行的讲清史的通俗著作说皮岛即海洋岛，地理弄错了。海洋岛在皮岛和大连之间，离皮岛约一百海里。皮岛是朝鲜地方，海洋岛是中国地方。

　　④据朝鲜派去皮岛的使者记载：

文龙每天吃五餐，其中三餐有菜肴五六十品，宠妾八九人，珠翠满身，侍女甚多。

　　⑤一般书籍（包括《明史》）上记载，都说袁

的会晤地是在双岛。《荆驼逸史》中辑有《袁督师计斩

文龙始末记》一文，采用的是

记体，从五月二十二

袁崇焕出发到六月十一

回宁远，逐

记录海程、所经岛屿、风势、船只、兵员、官员姓名等等，十分详尽，作者显然是袁崇焕随行的幕僚或部属。

　　他写作态度异常忠实，对于袁

密谈三

三夜，只记两人“二更后方散”、“密语三更方散”记录两人密谈后的神色，却不记密语内容，全天凭空推测的言辞，合于现代要求最严格的报导体。该书记载袁

相会的地点是在岛山，离旅顺陆路十八里，水路四十里，距双岛有半

水程，中间隔了松木岛、猪岛、蛇岛、虾蟆岛等许多岛屿。我比较各种资料，觉得岛山的说法更为可信。

　　⑥《始末记》记载当时情形说：“酒叙至终，（袁）方有傲状，

帅有不悦意态。”

　　⑦后来大大有名的孔有德、耿

忠、尚可喜都是

文龙的义孙，那时叫做

有德、

忠、

可喜。

　　⑧梁启超在《袁崇焕传》中说：“吾以为此亦存乎其人耳。

文龙不死，安知其不执为诸降王长？”意思说，

文龙如果不死，说不定他反而是第一大降王呢。然而这也是揣测之辞了。　Ｗwｗ.ＳhＡｎＺＸs.CＯｍ　

扇子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袁崇焕评传作者:金庸	书号:5473 时间:2014/8/10 字数:6676
上一章　　　‮一十‬　　　下一章　( → )
崇祯对袁崇焕的猜忌，从“请发内帑事件”开始。带兵的统帅追讨欠饷，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债户对于债主追讨欠款，不论债主的理由如何充足，债户自然而然的会对他十分憎恨，如果债主威名震于天下而又握有武力，十几岁的少年债户除了憎恨之外还会恐惧。崇祯又不敢惩罚袁崇焕和皇太极谈和。这“不敢”两字之中，自然隐伏了“将来和你算帐”的心理因素。　　该年闰四月，加袁崇焕太子太保的头衔，那是从一品，比兵部尚书又高了一级。到了下个月，便发生了杀文龙事件，这又增加了崇祯内心对他的不满和恐惧。　　文龙是浙江杭州人。袁崇焕杀文龙在崇祯二年（公元一六二九），那是己巳年。早了一百八十年（一四四九），同样是己巳年，我另一位同乡杭州人于谦为明朝立了安邦定国的大功。那一年发生土木堡之变，皇帝被蒙古人掳去，于谦击退外敌，安定了国家。于谦和袁崇焕都是兵部尚书，于做总督，袁做督师，地位相等①。两人后来都被皇帝处死，都是明朝出名的大忠臣。　　杭州人在江南虽然有“杭铁头”之称，然而那是与性格柔和的苏州人“苏空头”相对而言，很少去当兵打仗的。戚继光率领来平定倭寇、守御北边，后来在戚死后又去抗援朝的浙江兵，都是浙东义乌一带的人。　　文龙所以投军，主要由于他有个舅舅在兵部做官。文龙喜欢下围棋，常通宵下棋，爱说：“杀得北斗归南。”捧他场的人，说他的棋友中有一个道人，从围棋中传授了他兵法。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文龙的棋力一定相当低，因为他的兵法实在并不高明。又有一个传说：他上京去投靠舅舅的前夕，睡在于庙（于谦的庙，在杭州与岳庙并称）里祈梦，梦到于谦写了十六个字给他：“效淮，老了一半。好个田横，无人作伴。”这十六个字后来果然“应验”了：韩信二十七岁为大将，文龙为大将时五十二岁；田横在岛上自杀时，有五百士自刎而殉，文龙在岛上被杀，死的只他一人。这当然是好事之徒事后捏造出来的。于谦见识何等超卓，又怎会将他这个无聊同乡去和韩信、田横相比？　　文龙到北京后，得他舅舅推荐，到辽东去投效总兵李成梁，后来在袁应泰、王化贞两人手下，升到了大约相当于团长的职位。他的功绩主要是造火药超额完成任务和练兵，可见此人是一个能干的后勤人员。辽东失陷后，他带了一批部队，在沿海各岛和辽东、朝鲜边区混来混去，打打游击。他的根据地是在朝鲜，招纳辽东溃散下来的中国败兵和难民，势力渐渐扩充，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带领了九十八人，渡鸭绿江袭击镇江城②，俘虏了清军守将。这是明军打败清兵的罕有事件，王化贞大为高兴，极力推荐，升他的官，驻在镇江城。但不久清兵大军反攻，镇江城就失去了。文龙将根据地迁到朝鲜的皮岛，自己仍在辽东朝鲜边区打游击。　　皮岛在鸭绿江口，与朝鲜本土只一水之隔，水面距离只不过相当于过一条长江而已，北岸便是朝鲜的宣川、铁山③。当时朝鲜的义州、安州、铁山一带，因为邻近中国，从辽东逃出来的汉人难民和败兵纷纷涌到，喧宾夺主，汉人占了居民十分之七，朝鲜人只十分之三。皮岛横约八十里，逃到岛上的汉人为数不少。文龙作为根据地后，再招纳汉人，声势渐盛。明朝特别为他设立一个军区，叫作东江镇，升文龙为总兵。　　那时袁崇焕刚出山海关，还未建功。明朝唯一能与清兵打一下的，只有文龙一军，所以他名气相当大。当时董其昌曾上奏说：国家只要有两个文龙，努尔哈赤可擒，辽地可复。他这道奏章，当然只有书法上的价值，但由此也可见到一般朝臣对文龙的观感。文龙不断升官，升到左都督，挂将军印，赐尚方剑。天启皇帝提到他时称为“帅”不叫名字。　　天启四年五月，文龙遣将沿鸭绿江、越长白山，攻入满清东部，被守将击败，全军覆没；五年六月及六年五月，曾两次派兵袭击满清城寨，两次都丧师败归。文龙打仗是不行的，可是连年袭击满清腹地，不失为有牵制作用。那时候明军一见清兵就望风而遁，文龙胆敢主动出击，应当说勇气可嘉。　　天启七年正月，清兵征朝鲜，因为文龙不断在后方扰，于是分兵去攻他所驻守的铁山。文龙大败，逃上了皮岛。　　他在中朝边区打游击时，虽然屡战屡败，却也能屡败屡战。上了皮岛之后，有了大海的阻隔，清军没有水师，安全感大增，加之又上了年纪，很快就腐化起来④。　　他开始发挥后勤才能，在皮岛大做生意，征收商船通行税，那便是海上买路钱，派人去辽东和朝鲜挖人参。一方面向朝廷要粮要饷，又向朝鲜要粮食，理由是帮朝鲜抵抗清兵，要收保护费。朝鲜也只得时时运粮给他。他升官发财之后，对打仗更加没有兴趣了。当时皮岛驻军有二万八千，战马三千余匹，皮岛之东的身弥岛驻兵千余，作为皮岛的外围，宁锦大战之时，文龙手拥重兵在旁，竟不发一兵一卒去支援，也不攻击清兵后方作牵制。袁崇焕当然极不满意，但因管他不着，无可奈何。天启年间，文龙不断以大量贿赂送给魏忠贤和其他太监、大臣，对朝中当权派的公共关系做得极好。天启五年，御史麦之令弹劾文龙，认为他无用，辽东军务不能依靠他。魏忠贤极力袒，说麦之令是熊廷弼的同，将他杀了。这样一来，所有反对魏忠贤的东林清派都恨上了文龙。　　崇祯接位后，文龙作风不改。朝廷觉得皮岛耗费粮饷太多，要派人去核数查帐。文龙多方推托，总之是不御用会计师驾临。　　袁崇焕的新任命，理论上是有权管到皮岛东江镇的。朝中于是有人建议皮岛的粮饷经由宁远转运，意思是由袁崇焕控制。甚至有人主张撤退皮岛守军，全部调去宁远。这些主张，都遭到文龙的抗拒，而兵部又对相当支持。　　袁崇焕写信给首辅钱龙锡商量，要杀文龙。钱回信劝他一切慎重。袁在北京时，也曾和钱龙锡商议过杀的事，当时袁对钱龙锡说，要恢复辽东，必须从整肃东江镇的军纪开始。　　袁崇焕决心要解决这件事。崇祯二年五月二十二，袁崇焕离宁远，去和文龙会谈，约定了在旅顺附近的一个小岛上相会，这小岛叫做岛山⑤。从宁远经渤海到旅顺，和从皮岛经黄海到旅顺，海程大致相等，所以旅顺是一个中间地点，也可说是中立地带。那时文龙对袁崇焕已心存疑忌，如邀他到宁远相会，他是不肯来的。袁崇焕如去皮岛，却又是身入险地。　　袁崇焕除座船外，带船三十八艘，出发前先试放西洋大炮，程远的五六里，近的三四里。二十六到双岛，登州的军官带了兵船四十八艘来会。二十七到岛山停泊，旅顺的军官前来参见。袁崇焕带众将上山，到龙王庙去拜龙王，对众将训话：“本朝开国，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诸君起初在鄱湖、采石矶大战，后来一直打到漠北，水战固然胜，马步战也胜，才能驱逐胡元，统一中国。现在你们的水师只能以红船在水上自守，满清鞑子不下海，难道能赶他们入海打水战么？所以水师必须也能陆战。”他的抱负是要将水师训练成为海军陆战队。　　六月初一，文龙率领将士到达岛山，与袁互相拜。文龙呈上礼帖三封和三桌筵席。在船中吃过，袁崇焕和他谈话，说道：“辽东海外，只有我和贵镇二人，务必同心共济，方能成功。我历险来此，旨在商议进取。军国大事，在此一举。我有一个良方，只不知生病的人肯不肯服这一帖药。”当晚两人直谈到二更。初二袁崇焕上岛，犒赏的部属，和又密谈到三更。初三又再谈，袁崇焕要求皮岛设文官监军，粮饷由宁远转发，改编部队，连谈三三夜，文龙始终不同意，到这时谈判终于破裂。袁崇焕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劝他辞职回乡。文龙说：“辞职回乡这件事，我一直是在盼望的。只不过我对辽东事务很熟悉，解决了满洲之后，可顺势袭取朝鲜了。”袁崇焕听他大言不惭，更是不满⑥。酒散后，袁传副将汪翥上船密议，五更方毕。通宵部署，要杀文龙了。初四，袁崇焕犒赏部兵将共三千五百七十五名，军官每名三五两不等，兵每名数钱，又将带来的饷银十万两卸。同时和划分职权，此后旅顺以东由指挥，旅顺以西由袁指挥。文龙收到大笔银子，对指挥权的区划又十分满意，减少了提防警惕。　　初五，袁崇焕邀文龙一起检阅将士比赛箭。相见后，袁崇焕说：“我明天要回宁远了。贵镇身当国家海外重寄，请受我一拜。”说着下拜，文龙跪下还礼。大家上山后，袁的亲信参将谢尚政指挥各营士兵布成一个大围。文龙和随从官员百余名在围内，将部兵丁都隔在围外。　　袁崇焕问起文龙手下将官的姓名，居然大多数姓。袁崇焕觉得奇怪。文龙说：“他们都是我的义孙。”⑦袁崇焕笑了起来，跟着对部众将说道：“你们在海外辛苦，兵士每个月只有五斗米的粮，甚至家中几口人都分食此粮，想起来令人痛心。请大家受我一拜，感谢你们为国家尽力，以后大家不必担心没有粮饷。”当即下拜。众将磕头答礼，甚是感动。　　袁崇焕随即提出几件事来责问文龙，文龙抗辩。袁崇焕不客气了，斥责道：“本部院披肝沥胆，与你说了三，只道你回头是岸，也还不迟。哪晓得你狼子野心，总是一片欺诳到底。你目中没有本部院，那也罢了。方今圣天子英武天纵，国法岂容得你？”命人除下他衣冠，绑了起来。文龙的态度仍是十分倔强，自称无罪有功。　　袁崇焕厉声道：“你道本部院是个书生，瞧我不起。本部院却是能管将官之人。你说没有罪么？你犯了十二大罪，我数给你听：　　“一、明朝的制度，大将在外，必由文臣监督，你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肯受核。二、杀戮降人难民，谎报冒功，说杀的是清兵。三、宣称如果南下，取登州和南京犹如反掌。四、每岁饷银数十万，但发给兵士的粮饷每月只有三斗半，侵盗军粮。五、在皮岛开马市，擅自与外国贸易。六、部将数千名都冒称姓，擅自封官。七、败退时剽掠商船。八、你自己强抢良家妇女，部下效尤。九、驱策难民到辽东去偷挖人参，不肯去的就不发粮食，让他们大批在岛上饿死。十、将大量金银送去京师贿赂，拜魏忠贤为义父，在岛上替魏忠贤塑像。十一、铁山一仗，大败丧师，却报称有功。十二、设立军区已达八年，不能恢复寸土，观望养敌。” 　　这十二条罪状数了出来，文龙魂不附体，只有叩头求饶。　　袁崇焕问的部将：“文龙该斩么？”诸将都吓得不敢作声。有人说文龙这些年来虽无功劳，但也辛苦出力。袁崇焕叱道：“文龙本来只不过是个寻常百姓，现今官居极品，满门封荫，已足够酬答他的辛劳了，为甚么他还这样悖逆？”于是向着北京叩头，宣称：“臣今天诛文龙以整肃军纪，诸将中若有行为如文龙的，也一概处决。臣如不能成功，请皇上也像诛文龙一样的处决臣！”请出尚方剑来，命旗牌官将文龙在帐前斩决，向文龙部属谕示：“只诛文龙一人，其余各人一概无罪。”文龙麾下将士无一敢动。袁崇焕命人收殓文龙，次开吊拜奠，说：“昨斩你，是为了朝廷大法。今祭你，是为了僚友私情。” 　　随即将部分为四队，派文龙的儿子承禄、副将陈继盛等四人分领，犒赏军士，尽除皮岛文龙的政。回宁远后上奏禀报，最后说：文龙是大将，不是臣有权可以擅自诛杀的。臣犯了死罪，谨候皇上惩处。　　崇祯得讯，大吃一惊，非常不以为然。但想文龙已经死了，目前又正倚赖袁崇焕尽力，只得下旨嘉奖他一番，又下旨公布文龙的罪状，逮捕文龙的驻京办事处主任，以安袁崇焕之心。　　袁崇焕担心文龙的部下生变，奏请增加饷银。但查核部队实数，兵员比文龙虚报时少得多了。崇祯见兵员少了，饷银反增，颇为怀疑，但都一一批准。以崇祯这样刚强的性格，这时迫于形势而不敢得罪袁崇焕，实已深深伏下了杀机。文龙在皮岛，俨然是独立为王的模样，不接受朝廷派文官监察核数、滥杀难民冒功、侵军粮、军纪不肃，的确有罪。但袁崇焕以尚方剑斩他的方式，却也未免太戏剧化了些。明朝赐尚方剑给主帅，用意是给主帅以绝对权威，部将如不听指挥，立即可以诛杀。然而文龙的罪行都非紧急，也不是反叛作。何况文龙也是受赐尚方剑的。　　文龙在皮岛，毕竟曾屡次出兵，扰满清后方，是当时海上惟一的一支机动游击队，满清对他也一直颇为重视忌惮。　　这十二条罪状中，有几条平心而论并不能成立。文龙说取登州、南京如反掌，只不过一时夸口，并非真的要造反；向外国买马，当是军中需要；擅自封官是得到朝廷授权的，部将喜欢姓，旨在拍主帅的马，也没有甚么大不了；不能恢复寸土，只能说他无能，却非有罪，要打败清兵，恢复失地，谈何容易？在岛上为魏忠贤塑像，更难以加他罪名。天启年间，魏忠贤权势熏天，各省督抚都为魏忠贤建生祠、塑像而向他跪拜。当时袁崇焕在宁远也建了魏忠贤的生祠。时势所然，人人难免。　　文龙死后，部将心中不服，颇有逐渐叛去的，其中重要的叛将有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这三人投降满清，为清朝出了很大力气，后来都封王。清初四大降王，除吴三桂外，其余孔、耿、尚三人都是文龙的旧部。不过这也不能说是袁崇焕的过失⑧。　　对于“杀事件”当时舆论大都同情。一般朝臣认为，文龙即使有罪，他是一个大军区司令，也只能由皇帝下旨诛杀。皇帝的统治手段，主要只是赏与罚。袁崇焕擅杀大将，是严重的侵犯了君权。　　我也觉得袁崇焕这件事做得不对，过分的横蛮。将文龙逮捕，押解北京，由皇帝去处置，才是合理的方式。当时小说盛行，有人做了小说来称誉文龙。一部是四十回的《辽海丹忠录》，是杭州人陆云龙所作，大捧向乡帅。另一部是作者不署名的《铁冠图》（不是讲李自成事迹的那一部），以文龙为主角。　　当时大名士陈眉公对“杀事件”抨击甚烈。另一个大名士钱谦益是文龙的朋友，对朝野舆论当然也有影响。《明季北略》甚至说：袁崇焕捏造十二条罪名来害死了文龙，与秦桧以十二道金牌来害死了岳飞完全一样。却又是过分的批评了。　　推测袁崇焕所以用这样的断然手段杀，首先是出于他刚强果决的性格。其次，文人带兵，一定读孙子兵法，对于孙子杀吴王爱姬二人、因而使得宫中美女尽皆凛遵军法的故事，对于“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的军法观念，一定印象十分深刻。那时候宁远、锦州、蓟州各处军事要地都曾发生兵变，如不整饬军纪，根本不能打仗。袁崇焕明知这样做不对，还是忍不住要杀，推想起来，也有自恃崇祯奈何他不得的成分。最后，文龙接近魏忠贤，袁崇焕接近东林清，其中也难免有些派成见。　　①督师本来比总督略高，但在于谦的时候还没有设督师当时总督是地位最高的带兵文官。见吴晗：《明代的军兵》。　　②即今辽宁省安东之北的九连城，与朝鲜的义州隔鸭绿江相对。　　③皮岛在朝鲜写作椴岛。这个“椴”字，汉文音“驾”但朝鲜人读作Ｐｉ音，所以中国人就简称为皮岛。有一本相当流行的讲清史的通俗著作说皮岛即海洋岛，地理弄错了。海洋岛在皮岛和大连之间，离皮岛约一百海里。皮岛是朝鲜地方，海洋岛是中国地方。　　④据朝鲜派去皮岛的使者记载：文龙每天吃五餐，其中三餐有菜肴五六十品，宠妾八九人，珠翠满身，侍女甚多。　　⑤一般书籍（包括《明史》）上记载，都说袁的会晤地是在双岛。《荆驼逸史》中辑有《袁督师计斩文龙始末记》一文，采用的是记体，从五月二十二袁崇焕出发到六月十一回宁远，逐记录海程、所经岛屿、风势、船只、兵员、官员姓名等等，十分详尽，作者显然是袁崇焕随行的幕僚或部属。　　他写作态度异常忠实，对于袁密谈三三夜，只记两人“二更后方散”、“密语三更方散”记录两人密谈后的神色，却不记密语内容，全天凭空推测的言辞，合于现代要求最严格的报导体。该书记载袁相会的地点是在岛山，离旅顺陆路十八里，水路四十里，距双岛有半水程，中间隔了松木岛、猪岛、蛇岛、虾蟆岛等许多岛屿。我比较各种资料，觉得岛山的说法更为可信。　　⑥《始末记》记载当时情形说：“酒叙至终，（袁）方有傲状，帅有不悦意态。” 　　⑦后来大大有名的孔有德、耿忠、尚可喜都是文龙的义孙，那时叫做有德、忠、可喜。　　⑧梁启超在《袁崇焕传》中说：“吾以为此亦存乎其人耳。文龙不死，安知其不执为诸降王长？”意思说，文龙如果不死，说不定他反而是第一大降王呢。然而这也是揣测之辞了。　Ｗwｗ.ＳhＡｎＺＸs.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