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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洛阳女儿行  作者:小椴 书号:5325  时间:2014/8/7  字数:3374 
上一章   ‮文御草前灯夜午 章六第‬    下一章 ( → )
  龙城卫入戍宫的事很出乎韩锷预料,也出乎几乎朝野上下所有人预料。接下来这一忙却也很忙了两,好在城外统领龙城卫前来的肖珏为人极为干,也是韩锷深 ,此事倒可以托负了。圣命却暂留韩锷在长安参与朝中要务,一时官面往来极多,公务也颇烦杂。皇上又命韩锷兼任兵部行走,算加了个文职。一时宾客盈门,好 在连玉年纪虽小,当却是为朴厄绯所送来的,笔札暗,于文牍往来上的事也极为在行精细。乌镇海为人也笃实可靠,只是闲下了余小计。

  余小计闷来无事,在那大宅中琢磨他那个“鳄鱼阵”韩锷于烦忙之中还专门差人去找自己老父。那十二“胆卫”中本有长安人,于本城地界极, 可一连数,到处都找不到。这夜二更,韩锷才从外面忙罢回来,进了后院只见余小计独自在屋檐顶上坐着,空悬着一支脚,去,孤单单的模样好是可怜。韩 锷笑着一招手,余小计蹦下来道:“锷哥,做什么?”

  韩锷微笑道:“你原来不是说想进皇宫看看吗?还要偷偷摸摸地去,今我就带你到宫中看看怎么样?明咱们的龙城卫就要接班入戍内城了,再去,就 不算偷偷摸摸了。”余小计没想他还记着当的话--锷哥,看来无论自己什么小小的要求原来总还是放在心上的。当即笑应道“好”此时的余小计也远非当的 吴下阿蒙了,两人悄悄离了宅院,潜到宫城外面来。韩锷要增加小计兴味,专带了他从宫墙上悄悄跃入。余小计要攀爬那宫墙,又要不为人觉查,以他身手却已不为 难。进得宫内,余小计看到太极殿的大顶子,便要到那屋檐上去玩儿。韩锷笑道:“你就不怕紫宸?这宫中军虽不是他们统领,可宫内侍卫可都是归他们挟制的。 你真要锷哥跟那俞九阙在这太极殿上再打一架呀?”

  余小计伸出舌头一笑,想起俞九阙的模样,也心下发虚,口里却道:“锷哥,你当是输了他,可现在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你的功夫不是大进了吗? 我不去太极殿了,可不是为了怕他,是体恤他个老头子,别让他在我锷哥手下折了威名。”韩锷低笑着随手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小小年纪,不学好,光学人拍马 。”他们趁侍卫疏忽,找了靠东边的一座极高的含英殿屋顶坐了。城悄悄,已是三更时分,余小计看着足下的宫宇俨然,笑道:“咱们这么坐着,原来比当皇帝 都来得有趣,他只怕就是能跳上来,也断不好在屋顶这么坐着观赏的。”

  韩锷笑看着余小计的脸:“怎么,小计,想当皇帝了?”余小计一缩脖:“我哪有那个命。”接着伸着舌头一笑:“锷哥,你觉得我的命会那么坏吗-- 倒霉到去做那木头皇帝。什么东宫呀,仆堂呀,说是儿子臣仆,哪个是让你省心的?我的命可好了,怕是注定会跟着你身边,东玩玩,西转转,有敌杀,有祸闯, 再也没的担心了。”

  他口里嘻笑自若,韩锷却有些心思,低声道:“真的在锷哥身边比当皇帝都好吗?你不是老埋怨锷哥凡事不能称你的心。你要是当了皇帝,不就可以命令 锷哥成天跟在你身边,供你解气,给你消遣了?”余小计一愣,闷闷道:“那有什么好玩儿?我要头上有个天,啥都不想,才是最最有趣的。”说着忽一瞪眼:“锷 哥,原来你说我天天跟在你身边,就光是供你解气,给你消遣的了?”韩锷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挑到漏,脸上一愣,肋下已挨了余小计一下子,撞得他差点没翻下屋 檐去。余小计忽抬头看那天上云遮之月,低声叫道:“哎呀,不好了,那月亮要出来了。给它一照,咱们怕就在这屋顶坐不住了。”两人晃着腿在那屋顶上看着天 上的云卷云舒,只觉心中十分平安。好半晌余小计问道:“锷哥,近几天,你找到你父亲了吗?”

  韩锷摇摇头。

  余小计道:“你不恨他了吗?”

  韩锷低声道:“早不恨了--原来恨他,是因为自己那时还不够坚强,总还要恨点什么。人大点儿了,够勇敢了,好多事,也就不再怨恨了。”

  他伸手在怀中摸到那个“丝大头”他这些天却已自己清洗过了,拿了出来,递入小计手中,道:“小计,这个送给你。很有些破了,不知你喜不喜欢。”

  余小计接到手里一看,却是个五彩斑阑的虎娃娃,只是木头上的丝线早已落了。他看了一眼,又看看韩锷。韩锷笑道:“等以后有工夫了,我再告诉你 这个丝娃娃的故事。小计,你想过你父亲吗?”余小计点点头,又摇摇头:“原来想过,还是小时,现在不想了。”他轻轻地吐了口气:“我现在什么都有了,还想 他干什么?永远不知道他是谁好了。知道了,说不定心中反添个缺撼。”

  韩锷怔了怔,没有说话。余小计低声道:“锷哥,你曾经很想过自己的父亲吧?”韩锷一低眉--想过的吧…还想过自己不应该有那样一个父亲…那 也是想过的吧?想过有一天噩梦醒来,发现一个真正的父亲就在自己身边…他轻轻点了点头。余小计却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可是后来,你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当 父亲,是吗?”

  --自己给自己当父亲…那一句话好轻柔,小计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一句?人生的伤痛不过就是这样,当它有一天真的被一个相知的人轻轻触破时,它其实也就愈合了。月微出来了。月光下,韩锷看着小计的侧影,心底低声道:小计,其实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很多。

  兵部侍郎赵平复是仆堂的人,这一点韩锷可以确定。没料到的是二人常常朝中会面,今,他却于向晚时分不带执事,轻衣简从地专门来到自己宅中相 访。韩锷就知他有事要密谈,两人坐在小花厅中,茶上上来时,赵平复就把手下跟班挥退了。韩锷明白其意,也叫仆役退下。赵平复开场还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接 下来却马上切入正题,貌似无心地道:“看来皇上最近对东宫很有些不满呀。”韩锷笑笑没有吭声。赵平复接着道:“不过东宫近年也是太欠检点吧?朝中兵部,我 忝为侍郎,主其间事,说来惭愧,不过是个空名吧。天下兵镇,已有一小半出自东宫门下了。连京中卫之军,东宫近来也掌控颇得力呢,这只怕不能不遭圣心之忌 了。”

  韩锷喝了一口茶,还是没有吭声。只听赵平复笑道:“也许皇上已有另立储君之心了。当今的所出不多。三皇子贽平还算得皇上疼爱,可为人孱弱。其余 还有几个,就不知皇上属意于谁了?”说着,他一双眼老谋深算地望向韩锷。韩锷听到这句,心头微惊:他知这赵平复是宰相陈希载的得力股肱,却听赵平复若有意 若无意地道:“可惜,当年余皇后也曾育有一子,如果能长大成人,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加上余皇后的贤淑,加上又是皇后所生的正嫡--当今东宫得立,即非正 出,也未见贤--倒多半会是一位好储君吧。那倒是天下百姓之幸,也是朝中百官之幸了。”

  韩锷猛地一抬眼,与赵平复眼光一接,一触即分--那流言,那关于小计身世暗传而出的流言,难道仆堂中人也知道了?他们分明已在暗示着自己什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件事?韩锷心头闷郁,眉间却一片舒展,微微而笑,即不答也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笑着。

  此时龙城卫却已接手城之防。余小计因掂记着要在宫中好好耍耍,早就闹腾着要进龙城卫中当个头领。韩锷也确有此念,可担心小计的安危--只要不在 自己身边,或不在十二胆卫的护持之下,他对小计的安全就总不放心。何况,他极担心那二姑娘艾可位居紫宸,连同她厚的吕三才会对小计不利。这,却无意间 听说,紫宸老大俞九阙已给艾可放了假叫她回家静养,连同吕三才也派出公干。韩锷听了后暗暗点头,已明白那宫门之事,艾可已招致俞九阙怒意。但更让他不放 心的却是俞九阙。他思索良久,想起这还是最好的让小计面见那皇上的机会。最后他还是决定让余小计连同乌镇海等十二胆卫一起编入龙城卫,换下了几个人在自己 身边办事。却严令乌镇海几个凡入宫戍卫之时,不得离余小计身侧。且命余小计除自己所召外任何人之召也不得前去。他安排妥当,这才略略放心。接下来的几, 他极忙。这却听说皇上召见所有龙城卫戍卒,每人都亲手得从皇上手中亲领了一件锦袍。韩锷听说后,心里微微一动:那余家一脉,大荒山的人,到底在皇上心中 种下了什么?

  圣意似对龙城卫极为眷顾。这晚间,韩锷没见余小计回来,心下忧急。于是特意专门去了城。到后才知皇上正在“熏风阁”中草拟御书,见小计机警特意留他在阁中侍候。韩锷问清了乌镇海等人也在阁外侍候才略略放心。他心头有事,那一夜,竟没有回宅,竟自在宫墙上坐了一整夜。  wWW.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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