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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长亭无歌文集 作者:长亭无歌 | 书号:25433 时间:2019/4/24 字数:25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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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一生平凡、短暂,留给我的却是对几世父女情缘的渴望。 ——题记 一、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的肩头,父亲是儿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村里人都说,我是父亲的小尾巴。这句话让母亲嫉妒,却让一边的父亲,美的衣痕上都是笑。所以,自小最喜欢听的一句话就是:这个妞妞,简直是她爸爸的翻版。每当这时,我就会踮起脚尖,直小小的杆,拍着稚的脯,大声的宣布:当然了,爸爸长的帅嘛,妞妞长滴就是象爸爸,漂亮…那样子仿佛就是一个大人。那时候的心里,大人就是天。以后照样牵着父亲的衣襟,影子一样,到处招摇,甩都甩不掉。 父亲很勤劳,常常是早晨伴着星星的隐没离家,又踏着月儿的脚步回来。 村门口有一棵老槐树,虽然年龄一大把,但一到季节,依然枝繁叶茂的。常常坐在树下面等父亲归来,所以,老槐树就变成了我等父亲时的影子。 那时候,看着太阳象一个离家出门的新婚媳妇,一步一回头地朝西挪去。树下的我,仰着脸,瞅着满天的霞光,诅咒着这天,让风再大些,大到可以把太阳吹到山那边去。当太阳害羞的脸,隐在了山头那树影背后的时候,父亲就会回来了。 把头搁在腿双间,歪着头,听风用手梳理树叶的沙沙声;听鸟儿从这枝条跳到那枝条,枝条亲吻枝条的咔咔声;听鸟儿与鸟儿相互呼叫,低低的呢喃声…不经意间,父亲那厚实的脚步就会穿过所有的声音,推醒我沉睡的眉角。 “妞妞…”一声亲切的招唤,将所有的委曲与不耐全都抛在了树下。 紧紧地贴着父亲的膛,温暖从父亲的怀里溢出来,沿着我的手指直渗到心底。于是,所有的依恋就从我的发梢滴落到了父亲的眸子里。 嘴里咀嚼着父亲变戏法般从兜里掏出的山果,酸酸的,甜甜的,红褐色的汗麻酸了舌尖,染红了嘴角。于是,晶莹的山果带着山里风染雨浸特有的清香,走入了我沉沉的梦乡里。从儿时,延续到了今天。 二、等我长大后,山里的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 我生长在一个小山村,村里与外面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就是那条绕在半山的小山路。小时候,我常常站在山顶,目光穿过那高高矮矮的小树,望着飘浮在山头那棉絮一样的云朵出神。在思索了许久之后,有一天,我问父亲,山那边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咱小村落一样安静? 父亲轻笑了,用他那宽大的手掌着我的短发,眯着眼,说:妞妞,山那边的世界是多彩的,你喜欢它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如果山村是一个雅致娴静的古典仕女的话,那么那边就是一个伴着摇滚舞动韵律的青春少女。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闲置许久的目光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凝固在父亲脸上的空气,也喜滋滋的开了。父亲年轻时候一定有梦想,有着走出大山的憧憬。 那一天,我与父亲在那个季节那个山头播种下了一个梦。 终于,考上大学了。在去学校的那天,父亲不听我的劝说,执意要送我一程。 背着书包,看着身边的父亲,他左肩扛一棉被,右手提装满零碎小物的提兜,山风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隐约捋出一些雪霜来。父亲老了,曾经拔的脊背也弯成了童话故事里的月牙船,时间很残忍地将他飞扬的眼神编制成了历史的标本。顿时,眼角涩涩的,我悄悄地把头扭向一边,把眼角的泪滴丢在风里。 “爸,你回吧,我自己行的。” “妞妞,爸再送你一程,可以的。” “不行,回吧,爸。要不,天黑前你赶不回家的。” 父亲的嘴张了张,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接过行李,我大踏步地朝着梦想走去。我不敢回头,怕前行的脚步在父亲长长的牵挂里踯躅着变了方向。 走过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想着父亲糙的大手滑过我面颊时的微痛,想着父亲眯着眼睛看我狼虎咽时出来的足,想着父亲在我病边彻夜不眠的满目血丝…忍不住回头,再次搜寻父亲。远远的,在那个最高的山顶上,父亲的身影遥遥地立在天地之间,那样孤单,那样落寞… 上学没几天就接到父亲的来信。父亲的信是装在一个山脊一样颜色的信封里。把信紧紧地贴在口,一路跑到宿舍,小心翼翼地把信举起来,对着阳光细细地端详着,厚厚地一摞心语,静静地淌着。放在鼻子下,轻嗅,父亲那带有辛辣烟草味的气息就从信中倾泻而出,悄悄地,溢了一屋子。 “妞妞,开学也该有几天了吧,环境还能适应吧。爹妈不在眼前,你要多吃饭,不要挑食,也不要为了省钱而吃方便面,那东西没有营养。钱不够用,写信给爸,爸给你寄。晚上要早点睡觉,不要熬夜太晚,对眼睛不好。睡觉的时候,不要开着窗户,要盖好被子,不要着了凉…” “妞妞,呵呵,你走了,咱家一下子空了许多,爸爸还真有点不适应了。回到家,不见了你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总觉的你是在老槐树下等爸。回头跑出门,老槐树下却是空空的。唉,妞妞,你说,爸是不是老了?” … “妞妞,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最重要一点,你有肚子痛的毛病,千万不要吃冷食,切记,切记。” … 站在窗前,目光穿过云层,老槐树又走进了我的视线。树下,父亲微驼的身影静立着,伴着手里燃烧的香烟,牵挂象那袅袅上升的轻烟凝聚在心头。偶尔烟浓了些,不小心呛到了嗓子,父亲猛烈地咳嗽着,直到溶合着对妞妞的思念,出了眼泪。 三、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哭再累不张口,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秋 接到母亲的电话,知道父亲病了,一下子慌了神。请了假,匆匆赶到医院透过浸润来苏水味道的玻璃窗,病榻上父亲那腊黄的脸映入我的眼底,心,一下子被恐惧撕咬着,缩成一团。一种莫名的恐慌从窗中钻出来,狞狰着,在我耳边狂笑。 回身,走进父亲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翻开父亲的病历,眼睛掠过前面密密麻麻的检查,直接找到诊断结果:始发肝癌。不敢相信眼睛,凝睛再看,字迹依然。诊断书旋转着,如一枚枯叶从我手中坠落了。我的心也随之沉到了万丈深渊。 Www.ShAnZ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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