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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白衣如是文集 作者:白衣如是 | 书号:24341 时间:2018/12/27 字数:31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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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训刚结束的那一天中午,天空是梦一样的蓝,不知名的鸟在开满白梨花的树梢上逍遥快活地鸣叫,暖得熏人的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温柔地摩抚着女兵的脸颊,在女兵的心上吹起一片起伏的。 女兵独自走在营区的花园里,尽情地享受着午后金灿灿的阳光。她觉得这是她到部队最美好的时刻,没有约束,没有纪律。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无句无束。女兵把新训的苦与累统统抛到了脑后,过的汗水与泪水仿佛是消失在海岸线上的花,只留下在记忆深处几个小小旋涡,正在慢慢褪去。她嘴里传出银铃般的歌声,零零碎碎的撒满了整个花园。不时有几个男兵经过,用一种羡慕且期盼的眼光望着女兵。而她却已经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无以加复的恋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觉察周围的事物。女兵渐渐觉得有些热,随手摘下头上的大檐帽,两条又黑又亮的麻花辫不安分的翻了出来,蹦蹦跳跳地搭在她柔弱的肩膀上,一左一右的晃来晃去。 站住。你是哪个连队的。一个威严有力的声音从女兵身后突然响起。女兵心想,糟了,是纠察。她急忙转过身去,低着头说,报告。天气太热了,只是想…擦擦汗。 天热就可以忘记自己是一名军人吗。你们学的条令条例都扔到脑后去了吗。那个声音不依不饶的在刺着女兵每一神经。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带着白钢盔的纠察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容。只好起目光,一点点从纠察的脚尖向上看,想看看纠察手里有没有带着笔和本,会不会把她的名字记下后通报给她所在的连队。那样的话,班长又要… 女兵偷偷地先看到一双半旧不新但擦得很亮的制式皮鞋,然后是雪白的手套,烫的笔直的料军装…不对,似乎肩膀上的肩章是耀眼的黄。咦,不是纠察。八成是哪个连队的干部吧。女兵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她看到一张极具男人魅力的面孔。高的鼻梁,锋利的线,两道剑眉之下镶嵌着一双有如月光般沉稳深邃的眼睛。女兵感到自己的心灵和那道目光接触的时候,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紧张,仿佛突然被子弹击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红着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新训刚结束,就忘记自己是个兵了吗。陌生而英俊的中年男军官严厉地训斥着女兵。这是在部队,不是在家。任何时候都要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女兵不知道什么原因,好象忘记了害怕,直楞楞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军官。他也许是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狠狠瞪了女兵一眼,说,下次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违反纪律。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几步,他又停下,没有回头却又扔下一句话,歌唱的还不错,有发展前途。然后大踏步急匆匆的消失在花园的尽头。 女兵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她觉得这次挨批评没有任何难过自责的愧疚感。相反之下,却有种奇妙的期盼与失落。她多想再听听那位男军官颇具磁的声音。再看一看他深邃动人的目光。可惜,她还不知道他在哪个连队,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英俊的男军官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在这个阳光暖暖的午后;在这个意融融的午后;在这个鸟鸣啾啾的午后,有些风往尘香不知不觉的叩开女兵尘封已久的心扉。 女兵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她觉得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秘密,是属于她自己的故事。她连续几天晚上做着同一个梦。那位英俊的中年男军官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听她美妙的歌声。女兵仿佛看到他的微笑久久地挂在自己的眉梢。可往往到了女兵最情难自的一刻,早的哨音便会不知趣的响起。女兵抱怨的从被窝中爬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跑到训练场上集合站队。新的一天就这样在她的梦醒后开始。 她再次看到他,是在几天以后的新兵授衔大会上。 女兵笔直的站在主席台下,聆听着他在台上的讲话。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英俊的中年男军官竟然就是她们的团长。女兵望着他讲话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悠然涌起一阵感动。手心里漉漉的,全是自己因兴奋和紧张出的汗水。女兵感到瞬间的空白,她似乎觉得自己在高大险峻的悬崖边上风而立,崖对岸的小路上有团长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女兵想跑到团长身边,可是并没有一座桥能让她通过悬崖。她在焦急和等待中变的心跳加速,开始感到眩晕。慢慢的终于眼前一黑,似乎在倒地的刹那间看到团长在对她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第一眼,女兵看到的是自己班长温和的目光。班长俯下身子对她说,快别起来,好好在上躺着。你今天真把我吓坏了。女兵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宿舍里的上了。班长,我怎么了。她自己感到自己的声音虚弱无力。班长轻轻摩抚着她的头发,说,你开会的时候晕倒了,团长派车把你送回来,又请卫生队的医生来给你检查了一下,你有点低血糖,没有什么大病,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是团长,是团长用车送我回来的。女兵在心里悄悄的呼唤着。她又回想起团长那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察一切事物。也许包括她的心事。想到这里,她似乎记起她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团长在对她微微的笑。他还记得我吗。记得我这个新兵吗。女兵的心忽然变得软软的,有什么温暖的体缓缓涌出。随后一点点的从自己长长的睫上蒸发掉。她躺在班长的怀里,小声的泣起来。这下把班长吓坏了,她急忙平平地把女兵放在上,靠在女兵的耳边说,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告诉班长哪里不舒服。女兵看看班长紧张不安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猛的从上坐起来,把班长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不争气的打了班长的军装。 女兵从此以后开始伪装自己。掩藏所有的情感。 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星期天的早上,女兵听到起哨后懒洋洋的起。从下出脸盆,又从绿色的铁架上扯下崭新的白巾搭在肩上。光脚穿着拖鞋迷糊糊的走进了水房。女兵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冰冷湍急的水洒在脸上。这些体让她困意全无。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很久以来,女兵没有体会像现在这样的清感觉了。在部队呆了一年多的她已经学会在若有若无之间,把一抹淡淡的忧愁藏在心间。就像一个古老的故事,被自己或是外界的一些闪烁着秘密的往事所尘封。她把怀念握在手里,却不知道传到谁的掌心。女兵很想在黄昏或夕阳下的时候,看着那个记忆中高大的背影逐渐与天边的余辉融为一体,但那种似乎是幻想的经历从来不曾再出现。唉。她用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叹了口气。用纤细的手指缕了缕鬓间的发丝,无意间侧着脸用眼睛的余光瞟到军装上的肩章。血一样红的肩章上面已经有两个鲜的黄斜杠。她像母亲呵护孩子一样触摸着它们,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年是最后一年了,离退伍的日子越来越近。女兵想着想着,不把脸埋入了盛满冷水的脸盆。 她把一年多积存的泪水与冷水融合在一起。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 连里通知女兵参加这次军区八一晚会的时候,其他的战友们开始羡慕她以后的生活。因为有上级的演出任务在身,女兵可以不参加任何训练。大家也都知道,女兵是天生的好嗓子,又在艺校读过几年的表演专业,有这样的美差也是自然而然。女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她知道,她的团长会在台下看她的演出。女兵暗暗下决心,这次可不能像在授衔大会上那样出丑了。因此每天刻苦地练习声乐,她仿佛回到了学生年代的日子。纯真快乐,无忧无虑。 但还有一点点的伤感在思绪中蜿蜒着前进。也许只为某个人,某件事。 八一节前几天的一个黄昏。女兵在连队后面的花园里面练着演出的歌曲。她习惯在开饭前加练一会。这样可以加深自己对歌曲的理解力,可以在演出的时候全身心的投入。当夕阳映着女兵优雅的身姿的时候,当女兵的最后一个高调乍起的时候,她的身后飘飘扬扬的响起了一阵掌声。女兵以为是她自己的战友,没有回头,又摆了个优美的结束动作,用喜气洋洋的语气问道,怎么样,够不够资格上军区表演。 wWW.shANz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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