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小说网为您提供傲剑狂刀记txt下载
扇子小说网
扇子小说网 现代文学 综合其它 历史小说 侦探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玄幻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诗歌散文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幽默笑话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欢子恋 夫妇交换 夫凄游戏 变质父爱 无爱之欢 蟼花狌奴 齐人之福 家庭趣事 艳骨尸魔 娇凄江湖 美妙人凄 家有滛凄
扇子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傲剑狂刀记  作者:诸英 书号:23545  时间:2018/6/25  字数:19833 
上一章   ‮明花暗柳 回四十第‬    下一章 ( → )
 第十四回柳暗花明

  那左元敏见封俊杰这一拳颇有威力,一边暗暗叫好佩服之余,一边却发现柳新月竟然愣在那里,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竟不知闪避?当下毫不犹豫,身形一晃,一招秋风飞叶手“招蜂引蝶”便即使出。

  他这一下先救人后接招,招式畅,一气喝成,紧接着只听得“碰”地一声,左元敏但觉体内气血翻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忽然有人从中作梗,封俊杰也是吃了一惊,一待瞧清楚来人,更是既惊且怒,喝道:“左元敏?你这是干什么?我女儿呢?”

  左元敏急忙调息匀气,说道:“封前辈,封姑娘安好,请前辈放心。”封俊杰道:“她果然是在这里。那你…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左元敏道:“这说来话长,实在是误会一场,请大家缓一缓手好吗?”那一旁钱道明让几个紫山门的门众住了,虽然不开身,嘴巴可是闲着,便道:“封叔叔,别听他胡说,这小子跟这些人是一道的。”

  那封俊杰比钱道明清楚左元敏的底,只是他刚刚这一掌对来,不但颇有威力,而且招式巧妙,很像是秋风飞叶手,一下子也搞糊涂了。但是匆忙之间,也无暇细问,便道:“听你的口气是知道我女儿在哪儿,赶快带我去。”左元敏道:“这个…”

  那钱道明见两人还有话说,便续道:“封叔叔,小心这小子,他跟这群妖人根本是一伙的。此事是我亲眼所见,丁前辈还有荀前辈也都可以做证,千万别让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封俊杰心念一动,说道:“有什么事情我还不能分辨好歹吗?快告诉我飞烟现在在哪里?”见到左元敏身后的山壁上有大大小小十来个石窟,更道:“是在这山里面吗?”

  左元敏伸臂一拦,说道:“前辈听我说,封姑娘现在正用内力帮人疗伤,你若是现在进去打扰,只怕对封姑娘有害。”封俊杰一惊,说道:“飞烟她有多大能耐,能替别人疗伤?让开!”伸手朝左元敏抓去,心中已有几成相信钱道明所说的话了。

  左元敏侧身一让,还是挡在前面,说道:“晚辈句句实话,若有半点虚假,愿遭天打雷劈!”封俊杰更加怀疑,说道:“就算是这样,她要救的是什么人?难道便是这山上的人吗?”

  左元敏虽然不清楚封俊杰与紫山门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但两方势如水火,是可以想见的,否则秦氏父子也不会拿住封飞烟来献了。左元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封俊杰鉴貌辨,忽地恍然大悟,双拳齐出,喝道:“给我让开了!”

  左元敏见封俊杰两拳齐发,威力非同小可,不论左闪右避,都颇有不及,当下也是一招“扑朔离”两手同时往前按去。拳掌相碰,左元敏这次连退三步,封俊杰则是稳若泰山,连晃也不晃一下。

  封俊杰道:“果然是秋风飞叶手。小子,你瞒得我好苦,你这一路功夫起码也有八年十年以上的根基,先前我竟然以为你丝毫不会武功。嘿嘿,封某看人看走眼,你是第一个。”

  左元敏知他话中有话,但光从口气上听不出是褒是贬。只是封俊杰是左元敏自从涉足江湖以来,第一个遇到的真英雄、真侠客,在他的心中,他早将封俊杰当成典型模范,未来学习的对象了。所以他实在不愿意自己在偶像面前的表现,出现一点瑕疵,于是便急忙解释道:“晚辈初见前辈时,确实半点武功不会。”

  封俊杰如何肯信,只道:“你再不让开,我就把你当成紫山门一派的人了。”左元敏眼眶微微一红,说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不知前辈为何就是不肯相信?”

  封俊杰道:“飞烟失踪至今已经三个多月,要是她平安无事,为何不出面见我?要是她平安无事,为何一路留下求救信号?哼,我说了你也不懂。左元敏,当天我见你为人颇有义气,所以让飞烟救你出去,你不念在我对你的这一份爱惜之心也就罢了,为何明知飞烟她有危险,你却恩将仇报,弃她于险地而不顾呢?”

  左元敏大呼冤枉,一时却也难以解释清楚,仍是将身子拦在口,说道:“前辈说得对,为了报答封姑娘救命之恩,晚辈就更加不能让你进去了。前辈今天误会我没有关系,来前辈父女重逢,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封俊杰颇感不耐,说道:“小子,我刚刚才使了三成功力,你知道吗?”左元敏道:“久仰前辈烈火神拳大名,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心想那封俊杰是何等身分,他既说只用了三成功力,应当便真的只用了三成功力。而封俊杰只用了三成功力,自己就已然难以招架了,要是惹得他使出全力,岂不是要命丧当场?

  左元敏势如骑虎,怎么说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封俊杰见他不知进退,不大怒,说道:“小子,这是你自找的。”话才说完,抡着拳头就当头挥去。左元敏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了几招,但觉封俊杰拳风霍霍,鼻中竟然仿佛闻得到一股炙热的焦味。

  左元敏大骇,心中怯意渐生,三十六招秋风飞叶手尚未使全,已是手忙脚,全身大汗淋漓。便在此时,一道人影从旁窜了过来,高声道:“哈哈,你的对手是我,欺负一个少年,未免胜之不武。”封俊杰怒意更炽,只得撇下左元敏,与那黑影斗了起来。左元敏定睛一瞧,却是边靖不知何时赶来救援,柳新月则替他拦住了跟着过来的荀叔卿。

  那韩少同则趁隙穿了过来。左元敏见来的又是另一个自己所欣赏的人物,百般无奈,依旧伸臂挡驾。

  韩少同皱眉道:“左兄弟,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好生失望。”左元敏实在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道:“晚辈不知如何解释,但晚辈可以向前辈保证,左元敏行事光明磊落,绝对没有为非作歹。”

  韩少同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贼人称兄道弟,难道也有正人君子吗?再不让开,你这一辈子的前途希望,就到此结束了。”

  左元敏好生为难,只有说道:“人命关天,晚辈万万不能让开。”

  其实韩少同所谓的“让开”指的并不是实体上的让出一条路,否则以他之能,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何必拐弯抹角?他要的不过是左元敏的一句口头象征,若是他能及时醒悟,韩少同的意思,是绝对会维护左元敏个人人身,甚至名声的周全。

  韩少同叹了一口气,身形一晃,从左元敏身旁窜过。左元敏临敌经验不够,满以为他会先拿下自己,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竟会采取与封俊杰完全不同的策略,这一闪神,韩少同已然越过他的身子,直往口奔去。左元敏转身疾追,无论如何,万不可能追上。

  便在此时“飕”地一声,一只羽箭破空疾至,直往韩少同背心打去,声势惊人。韩少同不敢怠慢,转身伸手拨去,那羽箭去势一歪,擦过韩少同的身子,余势不衰,居然钉入他身后的山壁当中。

  那韩少同还没来得及瞧清来人,接着又是“飕飕飕”三声,三发连珠,几乎不分先后,而至。韩少同大吃一惊,不敢动手去拨,只得侧身一一让过“唰唰唰”三枝羽箭便在同时,一一钉在韩少同原先所站立之处,箭尾羽翎不住微微晃动。

  如此一前一退,那韩少同又退回到左元敏之前,位置与先前无异。韩少同又惊又怒,正要开口询问来者何人,已有人朗声说道:“久闻东双奇大名,这天底下敢用空手拨开我葛某羽箭的,你韩少同是第一个!”

  韩少同一听他自称姓葛,便想起紫山门八大长老之一的葛聪。听说他早年曾追随王超父子,兵马娴熟,更练得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法。而后更奉命进讨西夏,是当年五路人马唯一有战功的一支。但是西夏抗命如故,多年用兵又无积极战功,葛聪遂萌退意,从军队中逃了出来,躲了好几年。后来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不知从何处学得一身武艺,而当年百步穿杨的箭法,如今有内功作为底,威力不知增加了多少倍。

  可巧那韩少同与荀叔卿一猎一农,并称双奇。而韩少同既然是猎户出身,不用说箭法也有相当功力,他初见飞箭到,伸手去拨,简直是毫不思索,未曾想到这箭上的威力,及至对方连发三箭,这才瞧出对方不是泛泛之辈,闪身避开,也是因为不敢托大的缘故。

  韩少同道:“原来是紫山八大长老之一来到,失敬,失敬!”

  没想到那个叫葛聪的并不答话,紧接着“飕飕”几箭,续往钱坤、封俊杰、荀叔卿、丁盼等人一一去,众人哇哇大叫,纷纷叫嚷着:“卑鄙,是谁背地里放冷箭!”“他妈的,有种就出来与老子一对一决斗,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众人一边咒骂,一边分心闪躲飞箭,一时了手脚,情势也登时改观。柳辉烈哈哈大笑,说道:“葛长老,你来得正好,快让这些人瞧瞧你的厉害,免得他们下山之后,到处说嘴。”柳辉烈一人独斗钱坤,身上挨了两拳一掌,五脏六腑都翻了一翻,早已是苦苦支撑,若不是葛聪及时出现,只怕他便是场上第一个倒下的人。

  韩少同见葛聪箭法如神,准头与威力兼具,实在是现场最大的隐忧,况且他出身军旅,对于放冷箭伤人一事,根本不觉得有何不妥,所以众人咒骂归咒骂,葛聪坦然接受,毫不手软。于是猱身上前,直奔葛聪所在的那处土丘。那土丘两旁围着一队白衣人,见到韩少同闯来,似乎早已知道他的意图,排成一种奇怪的阵法,将他挡在外面。韩少同武功虽好,但是一时之间,也无法破解突围。

  左元敏这下可就反过来为封俊杰、韩少同等人担心了,瞥眼见到荀叔卿又要提防暗箭,又要防备柳新月的双剑,忽然一个不小心“唰”地一声,左肩给柳新月的剑锋扫过,当场鲜血迸。左元敏大吃一惊,急忙飞身上前,拦住柳新月接下来追击的一剑,荀叔卿一招获得息,连忙闪身避开。

  柳新月大惊,说道:“喂!你干什么?”左元敏道:“当真对不住,柳姑娘,请你不要伤人。”柳新月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刚刚见他从掌门真人闭关处出来,想来应该便是父亲所说,送张瑶光回来的那个男子,于是便问道:“我瑶光妹子她好吗?”

  左元敏道:“现在已到最后关头,不过目前为止,张姑娘一切安好。”柳新月蹙眉稍解,轻舒一口气,紧接着看了左元敏一眼,说道:“听我爹说,瑶光妹子是你跟小茶救回来的,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我好像不曾见过你。”左元敏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与张姑娘原也只是萍水相逢。”柳新月仿佛有些失望,道:“原来如此。”

  左元敏见她反应奇怪,但毕竟彼此陌生,也不知接着说什么好,瞥眼又见封俊杰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也是险象环生,心想:“他是封姑娘的父亲,而封姑娘正在里面为张姑娘的生死做最后努力,所以无论如何,封前辈都不该伤在任何一个紫山门门人的手中。”

  他年轻单纯,心中只想着:“人世中应当要有天理二字。”于是撇下柳新月,下外衣,跑到封俊杰的背后狂挥急舞,要替他挡开所有向他的来箭。柳新月喊道:“喂,你又想干什么?”

  别说是柳新月觉得诧异,就是边靖与封俊杰,对他的这番举动也同感奇怪。还是封俊杰较边靖多认识左元敏一些,心念一动,猛地一个转身,忽然拦抱住了左元敏。

  那左元敏为了要替封俊杰挡开来箭,两眼所见,自然便是土丘上那葛聪的一举一动了,封俊杰这一下突然其来,他儿就没想到要闪,待到惊觉,上一紧,已经被制。

  那边靖虽然不清楚左元敏的来历,但是这十天以来,他却是在山中陪着张紫拯救张瑶光无疑,在这个当儿怎么说也该不是敌人,吃惊之余,便想动手去救他,没想到封俊杰将左元敏的身子扳了过来,将他的脑袋瓜子对准了边靖的拳头。边靖一愣,急忙缩手。

  封俊杰一招得手,大喜过望,见边靖在乎这小子的安危,更是直呼:“侥幸!”尤其是将左元敏当成*人盾牌,就连那个不知所以的葛聪,也不敢放箭。封俊杰再不犹豫,拉着左元敏,进了山

  钱坤见封俊杰得手,大声喊道:“过来围住口,别让旁人进去。”便在此时,韩少同也抢上了土丘,葛聪不能再任意放箭,情势仿佛又往钱坤这一行人倒了。

  却说那封俊杰进到里,马上将左元敏拉到身前,以作为防卫。果然复往前行不久,忽然有一样事物当头罩来,封俊杰身子一侧,轻轻松松地把左元敏的脑袋凑过去,接着便听到一声女声轻呼:“左公子…”封俊杰双掌一推,把左元敏扔到那人身上。还好封俊杰虽然认定他与这帮人定然识,却还是觉得他本不错,所以下手时不只轻了三分,否则光是这一扔,就足以要了左元敏的一条小命了。

  封俊杰一把扔开左元敏,脚下更不停步,立刻去寻找爱女的踪迹,果然就在前面的一处平台上,看见了封飞烟与一男一女端坐在台上,瞧那姿态模样,就如同左元敏所说的,好像正在用自身的内力,为别人治疗内伤似的。

  封俊杰许久不见爱女,一时又惊又喜,再仔细瞧她的模样,倒不像有吃过什么苦头,心情稍定之后,立刻恢复神智,喝道:“什么魔外道,居然敢叫我女儿救你?”

  他知道中间坐的那个女人,正是关节所在,若是自己能一拳就将她瞬间击毙,那女儿所受的反就少之又少,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爆喝一声,猛然挥出一拳。

  左元敏大声惊叫:“不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哪里还来得及?那小茶被左元敏这么一撞,全身骨头几乎都要散了,倒在地上根本起不了身,原本正是应该躺在地上大呼小叫地喊痛的,但此时此刻也亲眼见了这一幕,已是过度惊吓得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长声的尖叫…

  那钱坤越过边靖,在山口边上占住位置,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边靖一轮猛攻,始终奈何不了他。而韩少同与葛聪短兵相接,终究是韩少同技高一筹,可再怎么说,这里终竟是紫山门的地头,虽然一时之间钱坤等人扳回一城,但是随着从各处而来的门众不断涌至,时候一久,还是对钱坤等人不利。

  所以钱坤等人只盼封俊杰进去之后,能尽快救出人来,就算最后还是仓皇而逃,但对紫山门来说,他们也已经颜面尽失,自尊全无。而反过来说,边靖与柳辉烈这些人,便希望封俊杰进去之后,最好就不要出来了,如此一来,钱坤这帮人全军覆没的机会,就会大增。

  如意算盘是人人会打,但到底天从不从人愿呢?不管结果如何,好像总会顺了一方的意,违逆了另一方面的心。

  小茶的一声尖声长叫,让场外的众人心头都是一震。钱坤个性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便往山里头走。韩少同见状,急忙喊道:“别进去…”还没说完,钱坤已经不见人影了。韩少同无奈,只好与其他人提点道:“别全都进去…”

  反观柳新月与边靖葛聪这边的心态,也同是这般,听到小茶这声尖叫,都吓了一跳。柳新月更是急得快哭出来了,众人中就边靖靠得最近,而且他的对手钱坤,早已经先他一步进了山,当下便毫不犹豫地跟着抢入。

  余下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山附近靠,但是他们人人都有要应付的对手,一时之间,也就没人能再跟着进入。

  左元敏与小茶但见封俊杰这一拳就要打在张瑶光身上,都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表现出自己的惊恐。封俊杰恍若未闻,潜运起十二成功力,为了女儿的安危,决心要来个石破天惊的一击。

  忽然间眼前黑影一晃,原本坐在台上的那个男子忽然了过来,两手一挥,便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在两人之间出现,那封俊杰微感口一窒,拳上的劲力竟然发不出去。

  那人自然便是张紫了。封俊杰挟着左元敏进来时,他就已经惊觉了,百忙中便将自身的内力从张瑶光身上缓缓撤回,及至封俊杰拳风着体,他便在呼吸之间运功发劲,同样以毕生修为挡下封俊杰这一击。

  封俊杰这一拳受阻,固然大吃一惊,但却是不慌不,右脚往后退出一步,大喝一声,第二拳再往前打去。他旧力未去,新力又生,将两道拳力并在一起,威力陡然增加一倍。张紫无形气墙再强,也受不了封俊杰两拳同时打在一个点上。封俊杰只感到前方微微一阻,拳头已经穿了过去。

  张紫毫不闪避,两掌也同时向他上推来。封俊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为何不躲?难道他有办法破解吗?”他虽不知眼前这人便是紫山门的掌门人,但是光看刚刚他那一挥的威力,就已经知道此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对方既不闪避,也不见招拆招,反倒让他迟疑起来。

  可是他脑中转得虽快,拳上劲道更快,眨眼间,拳头已经打到张紫身上了。张紫“嘿嘿”一声,两掌也跟着按到封俊杰两肩与口之间。封俊杰但觉拳力所到之处,竟然空空的,像是打到了一团棉花当中,一惊之下,急忙撤力回防,便在此时,只听得“碰”地一声,封俊杰两脚腾空而起,一直往后飞去。

  张紫一招得手,立刻进步上前,第二掌再度往前推去。原来他这十几天来,不断地耗费内力替张瑶光治伤,到了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刚刚又竭尽心力使了一招“万归宗”巧妙地将封俊杰那一拳之力,不动声地又传回去给他,如此七折八扣下来,打在封俊杰身上那两掌,功力已不到平的一成,封俊杰飞身后跃,正代表他不贪功急进,他这一退,已将所有劲力化去,张紫刚刚那一掌,充其量也不过是在他身上一拂而已。

  因此张紫不得不立刻上前补上一掌,只是封俊杰已瞧出虚实,决心来个硬碰硬,当下猛一口气“呼”地一声,又是双拳齐出。

  两人第二次手,都各自退了三步,互相佩服对方的功夫了得。只不过封俊杰是连消带打退开三步,张紫却是死撑着虚张声势,只退三步已让他受了内伤。

  张紫装着若无其事,拱手说道:“好厉害的烈火神拳,果然威力非常,不同凡响。久闻南三绝封俊杰大名,今得见,幸如何之。”

  封俊杰想他只凭对了两招,就知道自己的武功来历,而自己却仍对对方一无所知,只得说道:“阁下的功夫不错,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不知为何欺负小女,将她拘在此。”

  张紫道:“令嫒的样子,像是被人拘吗?”封俊杰道:“我女儿年轻不懂事,就是用欺骗的方法困住她,也算是一种软。”张紫道:“嗯,那是…”嘴动了几动,将话讲在嘴巴里。

  封俊杰皱起眉头,说道:“你说什么?”张紫微微一笑,张口言,忽地身子一矮,伸手抓住左元敏疾往后退到平台边。封俊杰不明其意,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张紫两眼直盯着封俊杰,嘴上与左元敏说道:“只差最后一步了,要是有其他没有考虑到的,就用你的方法吧!”左元敏一愣,道:“什么?”张紫道:“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

  一言未了,忽然听到“喀啦”一声巨响,封飞烟与张瑶光所在的平台忽然垮了下去,起一团尘土飞扬。张紫低喝一声:“下去!”左元敏但觉身子飞起,跟着便掉进了平台下的坑中。

  这下子突如其来,连左元敏自己都吓了一跳,仓皇之间,只觉得身子不住地往下坠,接着头顶上“喀啦”一声,原本忽然陷落的平台,像是有门一样,复又合上。

  左元敏至此才知原来山中的平台下面是空的,上面不知是铺了石板还是木板,总之只要张紫一开启机括,这个地下的通道就会出现,想来是一个用来应付紧急情况的逃生暗门吧?

  左元敏还来不及多想“波”地一声,身子忽然像是撞进一堆软绵绵的东西里,眼前一黑,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他挣扎着将头部仰起,这才发觉自己落在一堆干稻草堆上,想来这也是事先安排设计好的,免得逃命不成,却在这里摔伤。

  左元敏一边伸手将脸上头上的干草拨开,一边便先去寻找张瑶光与封飞烟的下落。原来当初设计这条逃生通道的人,已经想到万一情况紧急,人员不断地从上跃下,只怕在下面的人来不及闪避,也会受伤。于是口下方除了铺上一层干草,整个干草堆还向外倾斜。左元敏只见张瑶光就躺在自己脚下不远的地方,那封飞烟却滚到下面去了。

  两人恰好面部朝上,只是双目紧闭,不知是否安然无恙。

  左元敏首先扶起张瑶光,轻轻摇晃她的身子,唤道:“张姑娘,张姑娘!”伸手搭她脉搏,察觉并无异状,这才将她抱到地面上,接着又去看封飞烟的情况,同样地,也将她抱到一边的平地上。

  原来是张紫为了保护她们两个,在从张瑶光体内撤出内力之际,用重手瞬间封住两人全身所有的道,所以早在坠落地底之前,两人已然昏睡过去,亦因如此,两人才没有因为张紫的突然离开,而经络受创。

  左元敏见两人暂无大碍,心情稍复,随即想道:“刚刚的情况当真凶险,若不是张掌门见机应变,张姑娘的生死,不过就在那一瞬间罢了。”又想:“封前辈不知前因后果,他想救出女儿的心,不也与张掌门要救他妹妹的心情一般吗?只可惜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如此一来,封前辈对紫山的误会,可就更深了。”

  走到张封二女身畔,再度细查两人的脉搏,心想:“张掌门最后的那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张姑娘伤势,尚未完全复原吗?是了,他匆忙中没忘了将我一并扔下来,是想借重我的太心经,以确保张姑娘平安无事。唉,其实此事皆因我起,如今又多连累了一个封姑娘下水,我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起这八字考语,左元敏不想起了蒋大千与于万象来,心道:“希望老天爷保佑蒋前辈没事才好。最好是他们能与燕虎臣早遇上,就算我不能再与云姊见面,好歹也让他们替我传达小左安好的消息,免得她到处找我,为我牵肠挂肚。”

  云梦是否为她牵肠挂肚,这左元敏可就没把握了。事情发生至今已经三个月过去,也许她又回到汴京城,或者又换了另一个地方落脚,重旧业了也说不定。

  一切都是胡思想,良久良久,左元敏才逐渐回过神来,开始观察这山中的地形与四周的环境。他到处观看摸索,但见这仍是一个天然的岩,位处山腹之中,抬头望去,头顶上有一处间不容一人通过的山壁裂,向上直通天际,横劈过这整个山顶端,由此提供了中的阳光、空气,甚至雨水地下水,只是左元敏寻来找去,这个山前后左右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

  这既是一个紧急用的逃生出路,按理不该无路可出,除非自己儿想错了这个山的用途。

  要是真的这样,那三个人在这里,就算饮水无缺,饿也要饿死了,就算把张瑶光的伤给治好了,出不去又有什么用?左元敏直觉判断,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拿起一块在地上的石头,在四周岩壁上到处敲击,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石块敲在石壁之上,发出沉闷的“叩叩”声响,在山中回音又大,一时吵杂不已,左元敏越敲心情越闷。

  忽然间有人在他背后说道:“别敲了,你这样就是再敲一百年,只怕也找不到出口。”

  左元敏停手回头,只见张瑶光不知何时已然起身,正跪坐在封飞烟身旁,替她整理身上的衣物,喜道:“张姑娘,你身子好了?”

  张瑶光连头也没抬起,说道:“嗯,死不了。”

  左元敏走近过去,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张姑娘可知道吗?”张瑶光抬起头来四处瞧了瞧,道:“这是我哥哥闭关述作的地方。”

  她说着说着,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仿佛充满着怀念的感觉,嘴角洋溢着甜蜜的笑意,续道:“这个地方,我好久没来了。”左元敏不忍唤醒她,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等着听她想说什么。

  那张瑶光一面怀想当年,一面轻抚着石壁,一路往前而去。直至一处凹陷处,只见她伸手扳开山壁上的一块石头,里头出一圈暗黄的铜环出来。张瑶光奋力拉出铜环“喀啦”一声,铜环的另一端圈着一条铁炼,慢慢地让她拖了出来。

  那张瑶光大病一场,拉动铜环铁炼让她感到相当吃力。左元敏急忙伸出援手,助她一臂之力。那铁炼后头仿佛牵动着绞盘,左元敏可以感觉到那种转动绞盘所传来的微微震动,知道这是一道神秘的机关。那铁炼莫约被拉出六七尺长,顿了一顿,便再也拉不动了。

  奇怪的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左元敏一愣,有点不知所以。那张瑶光笑道:“以为机器失灵是吗?你现在推一推那石壁试看看。”

  左元敏望着她的笑容,忽然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她这般亲切的模样。张瑶光发觉他在看自己,说道:“脸上很脏吗?我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整理过衣裳,没梳头发,感觉好难过哦…你快将门推开,我想早一点整理整理。”左元敏道:“门?”张瑶光道:“你推推看不就知道了。”

  左元敏应命而为。他原本以为要推动一堵石壁,要花费不少力气,意外的是这石壁虽然不轻,却也不太重,奋力一推,石壁应声往后退去,就像是一道门一样。

  张瑶光大喜,说道:“还好没有生锈,看样子我哥哥还常常下来。”左元敏便让她先行进入,自己一样跟在后面。张瑶光指着一边的一个绞盘,说道:“这就是我们刚刚拉动的东西,它的作用只是绞开卡榫,将这道门的门锁打开,不知道的人,就算是发现了石壁后面另有空间,就算发现了铜环,也还是打不开这道门。”

  左元敏见那绞盘上果然着一条铁炼,那铁炼的另一端穿进石壁,想来便是在外面扣着铜环的那一条了。心想:“人进来了之后,只要推回石门,接着用手转动绞盘,就能把铁炼给绞回来了,而这门也就锁上了。只是这门只能从里面上锁,所以这石室一定另有出口。”说道:“前人巧思,令人好生佩服。”张瑶光笑道:“什么前人?这是我哥想出来的。”

  左元敏道:“原来如此。”张瑶光走近一座木头柜旁,拉开斗,拿了火折火绒出来,帮墙上的油灯一一点上火苗。石室逐渐亮了起来,左元敏这才瞧清楚,这石室简直是一间书房,两边的墙壁都是书橱书柜,藏书不知凡几,靠门边的墙边则摆了一张桌子,桌面收拾干净,一尘不染。

  张瑶光从一旁的柜中找到几张纸,忽地噗嗤一笑,说道:“原来‘指立破阵’阵法已经写出来了,哥哥故意在这里,不想这么早出去。”又翻了几翻,喃喃自语道:“还有这个…这个…哥哥都已经做好了,故意迟,是想多骗一点闭关的时间吧…”

  张瑶光自从醒来开口说话,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左元敏听着听着,不免心想:“张姑娘对于自己的哥哥,倒是十分钦佩,兄妹之间的感情也相当好。本来嘛,有这么一位武功既高,权位又重的兄长,想要不骄傲都不行。我自小孤苦伶仃,要是有一个精明能干的本门长辈,不用说我,也一定会将他挂在嘴边的。”

  张瑶光四处看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哎呀,我忘了封姑娘还在外面。”拿起桌上的烛台,从墙边上的油灯中借了火,更往里面走去。原来石室底还有一条甬道,左元敏跟着走了一会儿,拐过几个弯,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却是走着走着竟走出了山腹之中,来到了山脚边上。

  左元敏更往前去,往四周一看,不暗暗叫苦,原来虽然是出了山,但却是身在一处山谷当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荫苍翠的树木,高过一个人身高的野草,根本没有可以走的路可言。左元敏忽然想起谷中人所在的那座山谷,比较起来,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大山沟,唯一平坦的地方结了一幢茅屋,茅屋后的山壁上,飞挂着一条细飞瀑,潺潺地在茅屋与山壁之间,除此之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左元敏直觉是被困在这里了,唯一的出路,可能只有张瑶光知道。

  张瑶光熄了烛火,走进茅屋当中。屋子里就一张桌子一张,外带几张竹椅,最里面还有一个门,像是通到屋子后面的。

  张瑶光将烛台放在桌上,说道:“左公子可以将封姑娘抱来这边休息,我先到后面去洗洗脸,整理整理,你跟封姑娘就先在这里等我。”左元敏心道:“你们两个都昏睡的时候,我从权移动你们的身子,那还算是不得已的。但这会儿你行动自如,怎么要我一个男人去抱一个女人出来呢?”想到她可能是伤后乏力,也就不表示意见,听命回去抱着封飞烟出来。

  那封飞烟不知为何,兀自昏睡不醒,左元敏将她轻轻放在上,拉过被子盖住她。一切安置妥当,耳里听到屋后唏哩哗啦的泼水声,左元敏知道张瑶光是在那边洗澡。这样的景况他之前可是见多了,也不以为意,拉过竹椅,靠在门边歇息假寐。

  不久张瑶光从后面出来,见到左元敏已经在屋内时,稍微吓了一跳。说道:“你回来啦?到多久了?”左元敏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便道:“才刚刚将封姑娘放下而已,这椅子都还没坐热呢。”

  张瑶光略带靦腆地一笑,说道:“是吗。”续又道:“对了,请左公子回避一下,我来帮封姑娘换件衣服。”左元敏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那是。”心想:“这也只有同是姑娘家,才考虑得周全。”搬了张竹椅顺便带上门,坐到门口去了。

  封飞烟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都未转醒,搭她脉搏,倒是无甚大碍,可能真的只是太累罢了。而张瑶光原本以为张紫打发走外面那批人之后,就会下来寻她,可是经过一整夜等待,并无进一步的消息。张瑶光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显然并不着急。左元敏则是没忘了张紫的托付,在与张瑶光经一番讨论之后,继续以太心经的疗伤篇,为她逐条经脉一一确认过去,待到全部妥当,头偏西,大约已有申牌时分。

  两天以来,两个醒着的人,以屋后的水与石室中贮存的干果充饥。由于存粮不多,要是坐吃山空,再没有食物供应,等到封飞烟眼睛一睁开,就只有水可以喝了。

  张瑶光见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道:“我去想办法弄点吃的东西来,你在这边照顾封姑娘。”

  左元敏道:“你要从原路回去吗?”张瑶光道:“不晓得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了。我们在下面,外头不是没有人知道,要是情况许可,他们不会不理不睬的。”原来左元敏曾提议回到他们掉落的地方呼救,听到的人可以缒绳子让他们攀上去。

  左元敏道:“这么说,张姑娘确实是知道出去的路吗?”张瑶光道:“这个地方太久没来了,有几条小路,现也不知还在不在?封姑娘随时会醒,她要是醒来看不到人,到处跑,那就糟了。”左元敏半开玩笑说道:“我没说信不过你,就算你真的要把我们扔在这里,随时都有机会,根本不必找借口,不是吗?”

  张瑶光笑了笑,说道:“左公子,你真的很聪明,不过你太直接的表现出来,不免在待人处世上,要吃暗亏。”左元敏也笑道:“别人我自然要多家提防,可是你,我不怕。”

  张瑶光先是跟着笑了笑,但是随后觉得左元敏语意颇有暧昧,可以做多番联想,便将脸一扳,装着若无其事,头也不回地走了。左元敏也嗅到气氛不对,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倒是意外的,落之前,张瑶光并没有回来。

  昨夜,左元敏有张瑶光陪着研究,有关于太心经里的疗伤篇,同时一边试演,时间过得飞快。而现在,左元敏只有一个尚在沉睡状态的封飞烟陪伴,想起自从离开汴京城以来,竟有多半的夜晚,都在荒郊野外度过。俗话说:“在家千好,出门万事难。”继而想起云梦身上虽然有的是银子,但是若有错过宿头的时候,就算有银子也成不了事,那时她是否也与自己一样,得忍受着蚊蚋整夜的侵扰,将就着捱过一夜呢?

  但也许燕虎臣只要还与云梦在一起,本着怜香惜玉的心,自会与自己从前一样,帮忙安排好一切也说不定。

  左元敏的心中已经分不出什么味道了,虽然才三个月而已。

  倒是张瑶光到了中夜了还不见转回,该不会是了路吧?她自己一个人在外头过夜,不晓得有没有问题?还是她早已觅得回山上的路,但因为天色晚了,只好等天亮再前来接应。

  左元敏既猜想结果,又设想理由,将所有可能,不可能的都想过一遍。当然,其中他最不愿意想的,就是张瑶光欺骗了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他这么天马行空,胡思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多来的辛劳,搬过竹椅,靠在沿上,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这不是早晨的第一道阳光。早晨的第一道阳光照在左元敏的背上,那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前的事了。

  左元敏忽然转醒,身上多了一件薄薄的被子。被子从他的身后,盖住他的全身,只出一个头出来。一股淡淡地少女体香,从被窝里漫了出来。左元敏心中一突,心想:“这是封姑娘在盖的被子。”连忙爬起身来,往前一看,果然上空空如也。封飞烟不知何时醒来,而且还下了

  左元敏扯下被子,回头瞧见门口坐着一个姑娘,背向着自己,手杵着头,不知正在想些什么。再瞧她苗条的身影,却不是封飞烟是谁?左元敏走上前去,在她身畔坐下,打趣说道:“封姑娘,你醒啦?你这一觉可睡得真久。哪像我天生劳碌命,这几天可真把我累惨了。你这是什么功夫?帮个忙教教我,我也要睡个他三天三夜!”

  封飞烟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左元敏奇道:“我叫你封姑娘呀,有什么不对吗?”忽然想起有一种叫做“失魂症”的病,患者精神恍惚不说,有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不由得大惊,伸手去搭封飞烟的脉搏,说道:“封姑娘,你没事吧?你叫封飞烟,你记得吗?”

  封飞烟忽地大怒,一把将他推开,娇叱道:“我记得!我记得我讨厌你啦!你…你走开啦!”

  左元敏这下可慌了,不知封飞烟到底是昏还是病,急道:“封姑娘,你醒一醒,我是左元敏,你真的记得吗?”

  封飞烟见他仍不肯走开,这会儿两手齐用,奋力将他推开,口中嚷道:“我记得你,我记得你是那个不要命的傻小子,说什么也要救人的滥好人…给我走,快给我走开啦!我不想看到你!”

  左元敏听她的口气,又瞧她的神情,不像是失去记忆的样子,这才稍感放心,至于女人像她这般耍赖撒泼,他却是见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反正女人就是毛病多。”是他心中常常想起的一句话,只要遇到女人发脾气,使子,他心里就这一句话,再想想自己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左元敏摸摸鼻子走开,想到她将近三天两夜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那还不发脾气?当下绕过茅屋,去将石室中的一些干果取出来,递在封飞烟的手里。封飞烟不肯接“哼”地一声,扭头过去。

  左元敏道:“不然我把东西放在桌上,待会儿要是肚子饿了,就到屋里吃吧!”在封飞烟背后偷偷做了一个鬼脸,迳自走开。他知道封飞烟正在发脾气,你越是尝试着要跟她说话,她的脾气就越大,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理她,等到她好了,自然会主动找你说话。

  可是这个地方就这么一点大,想要从封飞烟的眼前暂时消失,还颇不容易。于是左元敏回到石室当中,点燃油灯,想要在书柜当中,找一本书来看看,打发打发躲在石室里的时间。

  可是他左找右找,柜上书目,要不是像上清经、灵宝经、登真隐诀、大真经与太上素灵大有妙经等这样的道教经典,就是像黄庭经、陶隐居本草、养延命录、千金要方与摄养枕中方等医药著作。一来左元敏对道教经点没兴趣,二来又对医学一途一窍不通,随手翻了几页,但觉文字艰涩,味同嚼蜡。拿一本,放回一本,感觉比先前更无聊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张瑶光找出几张张紫手写草稿,瞧她一边瞧,一边喃喃自语,好像还满有意思的。他记得是在桌旁的柜子里,于是拉开柜门,细细寻去。不久便找到了与那天张瑶光所找到的那叠纸,与几本手抄小册。左元敏点亮案头上的烛火,凝神端坐,慢慢瞧去。

  首先进入左元敏眼帘的,是一篇名为“指立破阵”的文字,他详细看了几行字,忽然惊悟:“这是武术阵法!”知道偷窥他人武功秘诀乃是武林大忌,只是里面诸多用语,张紫这些天来,常常与他提起。当时他部分是用来印证太心经疗伤篇的理论,另外也是授给左元敏他独到的内息运功法门,藉以用来帮助张瑶光的。

  本来若是单纯的内功心法,或是武功招式,那么左元敏是可以马上掩卷不看。但是这文中写的,都是一些旧雨新知,似曾相识的伙伴,左元敏窜在体内经络的内息,仿佛都要呼应着随之跳动起来,此刻就是有人忽然出现叱喝他住手,他也不一定舍得立刻放下。

  这一篇指立破阵阵法,全文莫约三千多言,左元敏不一会儿全部看完,心中却反而感到有些惘。寻思:“这明明是一篇讲述所谓‘指立破阵’阵法的各种阵势结构,应用时攻守间的互动应变,凡一十三种阵法,正奇共七七四十九变,是一种以少胜多,以寡凌众的高明阵法,可是为何其中有诸多奥义,却不断影体内内息搬运与移行换位之法?此阵法奥妙之处,难道说是可以以一人发动吗?”

  当下依照法中所言,一一加以试行,走了几步,便觉得不对,心想:“这不可能,依正常人的脚步步伐,如何能同时占住两个方位?”八卦所代表的方位,是左元敏从谷中人那儿学来的,否则他也不能应用“幻影分形”之术了。但他一想到幻影分形,这指立破阵里的诸多论说,又仿佛变得可行了。左元敏细细推想,不又惊又喜,简直难以置信。

  原来左元敏先前之所以认为不可行,那是因为自己不行,并非代表无人可及。就好像他不谙水性,若是能在水中闭气,载浮载沉那就算了不起了。但是这世上却有人可以息之法,在水中随波,三天两夜也不需上岸。两者的差异,就在所受的训练与功力高低而已。

  例如左元敏现在所考虑的,便是:如果今天是谷中人拿到这纸阵法,他练不练得成?

  这个答案几经他的推演详考,最后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今天要是谷中人与自己易地而处,那他可能当场高兴得跳了起来了…以像谷中人这般热衷武功进的人来说。

  左元敏既惊且喜,当场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这是一篇可以依照施阵者武功高低,从一人到百人,都可以发动的阵法。当下再无其他怀疑,忍不住继续往下翻阅。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九真灵宝结丹**”里面详述各种修练内功的方法与优劣特点,是集前人经验与智慧大成的著作。其中左元敏也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内容,猜想张紫若不是与太心经的作者英雄所见略同,就是他也看过太心经。

  左元敏这一下沉其中,一时忘了时间。待到觉得酸背痛,才警觉自己待在里面有点太久了,当下赶紧收拾,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茅屋去。那时天近黄昏,封飞烟可能真是太累了,左元敏见她伏在桌面上,像是又睡着了。好在原本在桌上的干粮,已经吃掉了。左元敏四下见不到张瑶光,不愿叫醒她,拉过被子,帮她盖上,急急忙忙地又回石室去了。

  左元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苍鹰,逮到机会,便不断地练习各种俯冲姿势一般,乐而忘疲。这会儿他不仅更加全神贯注,而且还依法练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左元敏将“指立破阵”与“九真灵宝结丹**”都练了一遍,但觉精神畅旺,半点困意也无,便继续往下翻阅下去,却见在诸多写满文字的纸张当中,夹了一张短笺,上头写道:“管左使:要发动指立破阵法,所有与阵者都必须修习上载心法,记八卦九宫方位,不断练习,方能有成。若是修练期间,有不能收慑心神,妄想幻觉等情况发生,则万万不能再练,否则走火入魔,神仙无救,盖此心法与一般修练内功的入门方法略有不同,与个人修为无关,从未练过内功者,也许反而较易成功,切莫逞强为之。切记,切记!”

  “另所录九真灵宝结丹**,即是为了不能直接修练阵法者,所安排的变通法门,在修练此法后,未能以意导气,将体内二气阻闭隔绝两个时辰以上,亦不能练指立破阵法。”

  左元敏一瞧,颇为吃惊,心想:“只是练习,有什么难的?竟然有这么多忌。”依着心法,小心翼翼地又走了一遍,端的是神通意走,意到气到,丝毫没有半点困难。心中只有自己解释道:“也许张紫不想让太多人习得此一神功,所以故意危言耸听。张瑶光那时也说了,这些心法早已写就,却搁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张紫还不愿意出去。也就是说,他是不得已,才写出一篇阵法来差的。”

  想通此节,心中再无挂碍。再往下翻去,紧接着的却是一张白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悟真”

  左元敏不由自主地默念了一下,再往下翻,一样都是白纸,再也没有半个字了。此时的他突然清醒,心道:“张紫掌门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写出这两门神功,我却在此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偷了人家毕生的心血,已经是大大的不该。我竟然还不知足,还想继续翻阅下去。”

  望着除了纸张之外的手抄小册,左元敏决定不予翻阅,虽然他很想知道这里头写的是什么,但是指立破阵法与九真灵宝结丹**写在一张张摊开的纸张上头,依他的良心道德标准来说,这样观看还算说得过去,更何况那张瑶光已经在他面前展开过了。而现在要他动手去翻阅人家放在柜子里面的书籍,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左元敏此时已经知道,这几本手抄小册,**不离十,应该也与武功有关,第一次可以说不知情,但现在他连不该练的都练了,实在不能再贪心多看了。

  左元敏将心一横,把所有的东西都归回原位,后退三步,就地跪下磕头,说道:“弟子左元敏,无意窥得神功,一时难以自持,不问即拿,实与偷盗无异。然而错误已成,后悔无用,弟子愿在此向众天神佛立誓,他若神功得就,绝不以此加害善良无辜,要是藉此为非作歹,必为人神所共弃,弟子左元敏谨立此誓,天地为鉴!”

  誓罢,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再度匆匆离开石室,出时阳光耀眼,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

  来到茅屋附近,左元敏见到封飞烟正在屋前独自练拳,一时不敢靠近。那封飞烟察觉有人来到,收势停手,转头见是左元敏,便向他招手道:“你躲到哪里过夜去了?吃过东西没有?”

  左元敏见她态度和善,与昨天简直有天壤之别,心道:“先礼后兵,千万小心。”笑笑说道:“还没吃呢。”自忖道:“要是我客气说吃了,而你要是还没吃,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封飞烟道:“那正好,你进来,我做了一点东西,留了一些给你,你尝尝味道如何?我包准你没吃过哦!”左元敏奇道:“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你用什么材料做?”封飞烟道:“别说那么多了,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左元敏听她说得郑重,半信半疑地跟进屋里,但见屋中唯一一张桌子上,摆着几盘东西。那盛东西的木盘,应该是从屋中找出来的,但是盘中的东西,光是第一印象,就令人不敢恭维。那里头的颜色有黑有青,有红有紫;有的像核桃般大小,有的却像细细碎碎的沙砾,像是炒过,又像是烤过,瞧不出本来的面目为何。

  左元敏望了一眼,不知该不该吃。

  封飞烟知道他在迟疑什么,说道:“样子是不太好看,不过那是因为这里没有炉灶锅铲,我能弄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香味俱全了。”

  左元敏原本以为,她就算不为此小小发一顿脾气,也要出言抱怨几句,没想到她的回应竟是如此平和,就连脸上也没有半点不快。这让他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解释道:“看起来是不怎么样,不过闻起来味道倒是不错,想必口味也一定特别。”

  说完,想想又怕她误会自己所谓“特别”两字的意思,续道:“封姑娘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些都是用些什么东西做成的?”封飞烟道:“我就是要你吃吃看,尝尝味道如何。要是你不喜欢,就算知道了它是什么,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有些东西,我只知道能吃,味道不错,但不知道它到底叫什么…这都是我爹教我的。”

  左元敏心中一宽,心道:“原来如此。”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道:“好吧,就让我来猜一猜,说不定我会知道哩。”拿起筷子,夹了一团长得有点像草的东西,放进嘴里,慢地咬了几下,初时觉得有些硬,但是还算清脆,再细嚼一会儿,便有淡淡甜味溢满齿颊。左元敏从来就只知道吃,哪里知道这些菜原本长得什么样子?又叫什么名目?一时颇为新鲜,便将其他几样东西,也都放进嘴里尝上一尝。

  这下可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其他的有些吃起来有点黏味,感觉好像老是有东西沾在牙齿上一般;有的吃起来则是有点滑溜感,吃完了整个舌头都还是怪怪的,像是长了青苔一般;还有一盘吃时不觉得如何,吃完了才觉得恶心,相当怪异,端的是五味杂陈,不一而足。

  还好左元敏的肚子确实也是饿了,不管味道究竟如何,十之**都还是吃进他的肚子里。只是回想起这几盘东西的份量,倒不像封飞烟说的,只是留了一点给他,看起来还比较像是刻意弄给他吃的成分居多。

  左元敏觉察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真的吃过了吗?”封飞烟点点头。又过了一会儿,左元敏续道:“我猜不出来,这些是什么东西?”封飞烟道:“猜不出来没关系,你觉得好吃就行了。”

  左元敏见她今天的反应颇与平不同,关心道:“封姑娘,这几天你帮张姑娘运功疗伤,自己觉得怎么样?”封飞烟道:“累是累了一点,但是休息了几天,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左元敏心想,依照太心经的要旨,封飞烟只是帮助张瑶光自疗,所以只要有足够的休息,应该是没问题的。

  既然封飞烟没有不舒服,那就可能是另有隐情了。左元敏所认识的封飞烟开朗爽快,直来直往,与眼前这位姑娘,根本大异其趣,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两人被困在这个山谷当中,与世隔绝,偏偏能够活动的空间又十分有限。左元敏颇有些不自在,之前他还觉得私底下的张瑶光比较难相处,现在却完全反过来,心中暗暗祷祝她能够赶快出现。

  可是如果张瑶光欺骗了他们,那么接下来就只有封飞烟陪他一起共度患难了。左元敏开始意识到她的眼前是一个姑娘,这位姑娘遭人拘月余,现在又与父亲离散,不知身在何处,她在人前再坚强,却终究不过是个姑娘。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一会儿。那封飞烟终于开口问道:“对了,我…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里又是哪里?好像是满深的山谷,四周都找不到路,却偏偏有一幢茅屋在这里…”

  左元敏不敢把她父亲已经找上门来的事情告诉她,只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遇到紧急情况,张瑶光安排了这个地方给两人暂时躲避。

  封飞烟道:“我…我睡了多久?”左元敏道:“不久不久,大概三天两夜…不,不到三天两夜…”掐指一算,续道:“差不多是两天两夜。”封飞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将头一扭,转向门外,轻轻说道:“那我…我这个…”左元敏道:“你说什么?”

  封飞烟一时变得局促难安,右手握拳抓着衣襟,像是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吐吐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那我这…这个…衣服…”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如蚊声,几不可闻。

  左元敏上前几步,皱着眉头,问道:“我听不到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东西怎么样?”

  封飞烟就是说不出口,才会支吾半晌,这会儿听他咄咄人,不由得恼羞成怒,豁开来想要大骂他几句。她倏地转过身来,却忽然见到左元敏就站在自己鼻子前,要是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要撞上去了,心中一惊,怒意乍消,一愣之后,接着便反地伸手推去,娇叱道:“你…你吓死我了,你…你干什么啦…”

  她这一推,虽然未用上内力,但是力道也不小。不用说左元敏这些天来得到张紫的指点,不但在太心经上的造诣,潜移默化地已更上一层,更开启了他在内丹修练的道路上,前所未见的境界,同时也决定了他未来发展方向的无线可能。且说此时,当初谷中人所留在他体内的内力,十之**已都转成了他内力修为,也就是说左元敏今年十六岁,以他目前的功力,就几乎等于是他打从在娘胎里就练起的一样。

  所以光以内力深浅而论,封飞烟已经比不上左元敏了,她这么一推,左元敏身上内力自然反,将力道全部传了回去。封飞烟在毫无防备之下,只听得她“啊”地一声,往后便倒,还好左元敏见机快速,反应敏捷,一个箭步向前,一手扶,一手拿腕,在半空中轻轻地搀住了封飞烟。

  封飞烟大窘,脸上一红,口中只道:“你…你…”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左元敏见她脸色飞红,还以为碰伤了她,说道:“当真对不住,我不知道会这样,你没事吧?”

  封飞烟羞道:“我没事,你…你还不快放开我…”左元敏这才发现不好意思的地方,连忙道:“是,是,是。”扶着封飞烟站好身子。便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跑进来一个人,见到眼前这番景象,连忙说道:“唉哟,当真不好意思…”转头跑开。

  左元敏听这声音是张瑶光,便与封飞烟道:“张姑娘回来了,她可能找到了出路,我去问问她去!”说着,一溜烟跑走了。留下封飞烟一人独自站自那里,又是尴尬,又是气恼。  WwW.ShAnzxS.cOm 
上一章   傲剑狂刀记   下一章 ( → )
扇子小说网免费提供诸英创作的傲剑狂刀记txt全集下载;请把傲剑狂刀记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