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小说网为您提供星星的碎片txt下载
扇子小说网
扇子小说网 现代文学 综合其它 历史小说 侦探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玄幻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诗歌散文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幽默笑话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欢子恋 夫妇交换 夫凄游戏 变质父爱 无爱之欢 蟼花狌奴 齐人之福 家庭趣事 艳骨尸魔 娇凄江湖 美妙人凄 家有滛凄
扇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星星的碎片  作者:严沁 书号:19705  时间:2016/11/9  字数:21244 
上一章   ‮章三第‬    下一章 ( → )
 那天没有心妍的戏,她意外的得了一天假期,好久没回基隆了,她想回去看看父母。因为她知道思宇有戏,不可能来约她。

  她很重视思宇的约会,如果思宇约她,她自然留在台北的。

  还是老规矩,她到“逸华斋”去买了熏,然后坐公路局的长途巴士回基隆。在公路局车站等车时,因她是略有名气的艺员,又丽质天生,很多人的视线都跟着她转。她并不在意,自小她就漂亮,被人看惯了,而且她根本不理那些视线,看就看吧!又不关她的事,她又不会掉一块。她仍然神态自若的等她的车。

  然后巴士来了,她跳上去,找到很好的靠窗的位置,漠然的望着窗外。

  她的漠然很是特别,眼中仿佛涸普,世界的一切都不在她眼内,很有一点出尘的吸引人。

  她是特别的。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多数没有自己的个性,她不同,她的个性为她加添了颜色。

  巴士在高速公路驾驶着,她的视线一直没从窗外收回来,她仿佛…若有所待。她等待什么呢?没有人知,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一辆辆的汽车从巴士旁掠过,私家车总比巴士快。突然一辆她所熟悉的汽车门入眼里,那…怎么可能?思宇今天不是要拍戏吗?他怎么能到这儿来?

  她眼光变得热烈起来,身子也坐直了,她看见了,的确是思宇在开车,但是一一他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心妍的心一下子从口腔跌回心窝,一个女孩子!她看得很清楚,是电视台一个同事,思宇带她出来玩乐?思宇…不是口口声声对她好吗?

  情绪一下急冻起来,连知觉也没有了。

  思宇…真是那么花心的男人?

  思宇的汽车很快掠过巴士,扬长而去,他甚至设有看一眼大巴士。

  心妍硬生生的把视线收回来,倔强的她决定不再往外看,不再原谅何思宇,因为他说的没有一句真话!

  车上有几个一直在愉看心妍的男孩子一定觉得奇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突然满面冰霜呢?

  何思宇这次不只伤了她的心,也伤了她的自尊。

  她不客易放出感情,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她对思宇已经太例外了,谁知他竟是那么不专一的人。

  她冷着脸,一直到基隆站。基隆是个大站,下车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人颇多。心妍提着她的熏盒子,迅速跳下来,正好有计程车经过,她扬手叫…

  “心妍,在这里。”何思宇愉快的声音。

  她忍不住望一望,思宇正微笑着倚在车旁,阳光下,他的笑容十分动人。

  她冷冷的哼一声,把视线移开,她才不上他的当。

  “心妍…”思宇看得出情形不对,连忙大步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怎么了?看不见我?”

  心妍沉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也完全不看他,不理他,当做没有这个人。

  “心妍,怎么回事?”思宇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得罪了你吗?”

  “放手。”心妍低喝:“谁让你在这儿拉拉扯扯?”

  “先回答我,否则我不放手。”思宇原来也倔强。

  “放手。”心妍用力摔开他:“不要耍无赖。”

  “我…无赖?或是你蛮不讲理?”思宇气得呱呱叫:“如果我有罪,也该有个罪名才是!”“我不跟你讲。”心妍一转身,立即大步走开。

  思宇的脸色变了几次,终于咬咬牙,转身上车,一下子就把汽车开走了。

  心妍知道他没有追上来,心中好懊悔,她不该把他气成那样的,对不对?她或者该听一听他的解释…唉!女孩子就是这么矛盾,人来了就发脾气,人走了,就后悔得要死。

  她走了一阵,一直没有计程车经过,愈想愈懊恼,愈想愈后悔,下意识的自动停下来,她…是不是做错了?思宇一去,永不回头了吧?

  站在那儿正不知如何是好,一辆汽车停在她身边,她用眼角瞄一瞄,思宇的车?他竟去而复返?心中大喜,紧绷的脸儿也松弛了。

  “你不想你的熏坏掉,就赶紧上车。”思手为她打开了车门。

  她犹豫一下,失去这个机会,恐怕机会就永不再来了吧?她不想再冒险。

  慢慢的坐上车,思宇的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

  “女孩子要听话才乖。”思宇说。

  心妍垂头不出声。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他捉往她的手。

  她挣不他掌握,也就出得他了。但她还是不出声。

  “庄心妍,你以为不出声就可以算数了吗?”他半开玩笑:“我这人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心妍看他一眼,被他逗笑了。

  “我就是不说,你能怎样?”她说。

  “那我会把你的心挖出采,看看是白的还是黑的。”他用力捏一捏她的手。

  “都不是,我的心是红的!”她说。

  “牙尖嘴利。”他摇摇头。

  “你一一不是今天有通告要拍戏吗?”她问。

  “改了,”他不在意的耸耸肩;“本来也只有少少戏,导演会做人,他放我一天假!”

  “你是来追我那班巴士?”她问。

  “是!你的房东太不告诉我时间的!”他说。

  “一个人来?”她望着他。

  他呆怔一下,恍然大悟的笑了。

  “原采小丫头在吃醋了!”他说:”那个助理导演为另一个片集来基隆借海关的地方拍戏,我顺便带她来,这么简单的事也不问青红皂白的吃醋?”

  “胡扯,谁吃醋了?”她红着脸,心中一下子十分舒坦,看来是她误会了。“我那么小气吗?”

  “问你自己才知道咯!”他眯着眼睛笑。

  “总之一—你这个人不可靠,”她故意说:“你总是吊儿郎当的。”

  “那是外表,内心里,我很专一痴心的!知道吗?”

  “那是对费婷。”她说。

  他的脸有明显的改变,过了一阵,他才说:”不要提她,好不好?””可以。”她说:“但你得承认,你对她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错了,巫山以外的云彩更加美丽。”他说。

  “言不由衷。”她说。

  “信不信由你,”他摇头:”当时受的伤很重,觉得人间全无希望和乐趣。后来我想通了,她也只不过是个女人,不值得我如此这般的。”

  “怎么想通的?”她好奇的问。

  “社会是现实的,我不振作起来工作,谁会同情我?”他嘲弄着:“她的未婚夫再有钱也不会分一点给我,是不是?”

  “倒真是很现实!”她笑了。

  “没有办法,谁叫我父亲穷,没有留下财产给我。”他笑:“社会原是不公平的。”

  “不要这么多牢騒,”她点点头:“你现在不是成功了?也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

  “算了,一般人眼中我已不错,比起人家…我不过九牛一。”他说。

  “你一定要跟费婷的未婚夫比?”她问。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比得上他,但我一定要以他作目标。”他说道:“否则我心中会不平衡。”

  “那表示你还很在意她。”她说。

  “不是在意,她刺得我太深。”他叹一口气:“我们以前真的很好,很好,可是她…居然说要就要,她太虚荣,太贪心了!”

  “贪心的或者不是她本人,是她家人!”她说。她的善良令她竟为费婷说好话。

  “两者都虚荣,都贪心,”他自嘲的笑。“她们以为掘到一个钻石矿。”

  “事实上也是钻石矿。”她说。

  “现在…我只能说祝她一辈子快乐、美满。”他笑。

  “为什么这样说?”她问。

  “谁都知道,她的未婚夫永远不甘寂寞,永远不能只面对一张女人面孔。”他笑。

  “是吗?”心妍呆了一下:”那…她怎么肯的?”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冷冷的笑。

  “要我这么做…石油王子来也不行,”她厌恶的“我完全没办法勉强自己。”

  “你是个傻丫头,所以我早说过,这个圈子不适合你,你现在‘沦落’。”他笑。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吧,我又没做过什么事。”她不依的:“我是喜欢拍戏。”

  “喜欢拍戏!”他摇摇头:“多少女孩子就是这样而掉下陷阱。谁一开始就是坏的?”

  “你是说我会变坏?”她不甘心的。

  “你…大概不会,我也不敢担保,”他笑笑说:”你比许多人都漂亮,包括费婷,我担心是正常的!”

  “我们打赌,好不好?”她挑战的。

  “不赌。”他摇摇头:“有一天你若受不了这环境,你记得要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她不解的睁大眼睛。

  “我愿意出钱供你去外国念书。”他很诚心的。

  “但是…我怎么可以用你的钱?”她叫起来,眼睛睁得更大;“试想人家知道会怎么说?”

  “理人家做什么?”他漠然的:“老实说,若能帮到你,会是我一生最快乐的事。”

  “那么你呢?你怎么不试试帮自己?”她反问。

  “我中三都没念完,我怎么帮自己?我自知不是读书的料,我有自知之明,”他说:“等我退休后我也想去外国,安安静静过日子,在晚年时享一点福。”

  她望着他,似乎在问“是吗?”

  “别不信,我的打算是这样。所以我现在‘发钱寒’似的拼命赚钱,我有计划的。”他说。

  “我看不出来哦!你是吊儿郎当的人!”她说。

  “别看我外表,试看看我的内心,好吗?”他说。

  “很难看到一个人的内心,除非那人有心打开给我看。”她说。

  “我打开发你看!”他摸一摸自己曰,说:“老年退休时,如果有你的陪伴,将是最美好的一件事。”

  她的脸又红了,他讲得太率直。

  “喂…再转一个弯我家就到了!”她轻声说。

  “我能进去吗?”他笑。

  “上次你已经进去过了,还问什么?假心假意。”她白他一

  眼。

  “这一次情况不同,今天你几乎不理我!”他说。

  “我不想打搅你同另外的女孩约会!”她说。

  “另外的女孩!”他笑:”我是那么花心的吗?”

  “谁知道你!”她说。

  “你来了解我!”他拍拍她的手。

  “谁知道这了解要不要付出代价?”她说。

  “代价?”他不明白。

  “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她说。

  “哇,当我是什么?我这么可怕?”他怪叫。

  “至少,你给每个人的印象就是如此。”她笑。

  “不是真话吧?我会被你吓死,”他也笑:“其实,我只是个心地善良的乡下仔!”

  “你是吗?”她仰天大笑。乡下仔!

  戏拍完了,就在这个时候,心妍发现,若见不到思宇的那天,她总是神不守舍,牵肠挂肚的,日子实在难捱得很。

  她从来不想在圈子里找男朋友,她怕那些是非.谣言,她不是“绯间”型的女孩子,可是…她实在是陷下去了,在不知不觉间。

  她非常懊恼,可是懊恼也没有用,她不只陷下去,而且陷得好深,难以自拔。

  没有接到新戏,留在台北小屋子里好闷,思宇又忙着拍电影,于是她收抬一切回基隆家里去住一阵。她请好心的房东太太如果公司找她,马上就通知她赶回来。

  在家里有父母和弟弟陪着,总是好一点。

  但是,回家之后她就知道错了,感觉上她已离思宇好远、好远,台北和基隆要经过那一段长长的高速公路哦!她心中更。更烦。

  母亲总是细心又关心女儿的,她看出了不妥,于是一而再,

  再而三的追问。心妍怎么回答呢?她是自己恼下去了,又不确知

  思宇的心是怎样…思宇太吊儿郎当,他的真诚往往大打折扣。

  她总是摇头说没事,怎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呢?万一思字

  不承认,她还要不要在这圈子立足?

  在家呆了十天,她和思宇合作的那个片集推出来了,很意

  外,没有预期的好反应。思宇的戏一直是收视率高的保证,一直

  造成轰动,这一次…心妍更懊恼了,一定是她不够号召

  力,是她拖累了他。

  果然,过了两天报纸上的评论出来了,说她演得生硬,不够投入,也没有演技,批评是无情而残酷的,她简直无力招架。她只是一个新人哪!第一次当女主角已是战战兢兢,面对着又是演技派的思宇,不害怕是假的。

  她觉得大家对她太苛刻了,她非常伤心,可是…她的伤心却藏在心里,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自尊不允许,于是她摆出漠然的姿态。

  “心妍,不必介意那些评论的。”母亲担心的说:“你第一次演主角,有这样的成绩已不错。”

  “我当然不理批评,”她漠然的笑:“我只要尽了自己的力量,问心无愧就够了。”

  “对,你说得对!”母亲信以为真。

  “记者都很势利,我没有名气,也不买他们的账,他们这样对我是合理的!”

  “你得罪过他们?”母亲吃惊的。

  她只冷冷的笑。

  她不知道得罪了记者没有,但她绝对是不合作的,她不喜欢讲些无聊话宣传自己,她的名利要靠自己的力量赚取,她不靠任何人。

  这天夜晚,她在上辗转反侧,一点睡意都设有,只有的是无边的烦闷与不开心。

  以为运气来临了,结果这运气只是个不好的机会,她依然半红不黑。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演技幼,这是要靠时间来磨练的,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机会,唉!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她还能再一次拥有吗?她真的担心,真的烦。

  已是深夜两点多钟了,她仍瞪着天花板,今夜大概别想睡觉了,她受那些评论的刺的确很大。

  她轻轻叹口气,翻一个身,她听见大门外有急速刹车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是谁?他们家有开车的朋友吗?啊…何思宇?

  她从上跳起来,动作极灵敏,没等门铃响她已奔出采。拉开大门,果然看见正待按铃的思宇。

  “是你?什么时候了?你发什么疯?”她低声叫。

  她身上只穿着睡衣,她来不及换,不能让父母被他的门铃声吵醒。

  “我非来不可,”思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讲话中带着微:“我刚拍完戏。”

  “有什么重要事吗?”她问。

  看见他,她心中的懊恼、烦闷都消失了。

  “我…十天没见到你!”他摇摇头:“回基隆为什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要不是今天我找到你的房东太太,我到哪儿去找你?急死我了!”

  她心里甜甜的,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

  “我还能去哪里?又没有拍戏通告,我当然是回家。”她白他一眼。

  “我们…就站在这儿讲话?”他指指里面。

  “你不能进去,这么晚了,会吵醒人!”她摇头。

  “上车聊聊,好不好?”他退而求其次。

  “我穿着睡衣。”她指指自己。”我已经看见了,”他笑:”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完全不影响你的美。””你鬼扯!”她轻轻关上大门,上了他的车。

  思宇并没有停在那里,他发动汽车,缓缓的向前驶着。深夜寂静的街道上,仿佛只有他们。

  “看见今天的报纸吗?”他终于问。

  “看见了。”她淡淡的笑:“我并不意外,应该是这样的,我演得不好!”“你知道是谁写的?”他沉声问。

  “谁?”她诧异的反问。

  “就是那天和你争执的女记者,后来我向她要回底片的那个。”他说。

  “原来是她,难怪有恶意攻击的味道,”她笑:“不过我不在乎。”

  “不是在乎与否的问题,为什么制造机会让别人来伤害你呢?”他认真的说:“同样一句话,他们可以黑白颠倒,你又何必呢?”

  “我不信每个记者都这样,有几个很好!”她说。

  “任何一个都不要得罪。”他说。

  “我做不到,我不委屈自己。”她说。”你的个性这么倔强,吃亏的是谁呢?”他问。

  “我不在平吃亏,吃亏就是便宜,可以让我分清楚人。”她不妥协。

  “但是你已先受到伤害。”他说。

  “没有关系,世界上每一个人,谁又不受伤几次呢?人要跌倒才会学会站起来。”她说。

  “我说不过你!”他望着她直笑。

  “我说的是道理。”她也笑。

  汽车继续往前驶,他完全不认道路。

  “你知道我们现在会到哪里?”她问。

  “哪里?天涯海角?”他笑。

  “到基隆码头。再不停车我们就下海了。”她说。

  “你指条好路吧!”他把汽车转回来:”在这儿我跟瞎子差不多。”

  “你不认识我家的?”她说。

  “到你家的路我若不认识,我休想追到你了。”他说。

  “你的女朋友那么多,我怎能信你?”她反问。

  “那些自动找上门来的女孩子我不希罕,”他嗤之以鼻:“我有权追求我心目中所向往的。”

  “还是没有信心,”她俏皮的:“你可以来者不拒的,是不是?”

  “我没有那么多精神应付,”他笑:“我要拍电影,拍电视,要赚钱养家。”

  “但你的确有那么多女朋友。”她说。

  “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只有你。”他盯着她看。

  “别口花花的卖口乖,我是不容易相信人的。”她说。

  “你一定要相信我,也一定会相信,”他握往她的手,把她的手拉到他前:“你看我的心是多诚恳!”

  “作怪!”她用力挣脱他的掌握。

  “怎么叫作怪呢?我真心的表示诚意,”他笑得促狭:”而且也是恋爱中的小‮趣情‬。”

  “谁和你恋爱了?”她瞪他。

  “总有一天你会承认。”他说。

  “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一一偏偏来找我?”她说。

  “你独特、与众不同。”他说:“主要的,你完全不像圈子里的人,当然,你漂亮。”他说。

  “完全不是理由。”她摇摇头。

  他沉默一下,突然说:“我今天又接了一部电影。”

  “很好啊!只是你可以电影电视两边拍,完全不受影响?”她说。

  “女主角他们想请你。”他再说。

  “什么?”她先跳起来。

  才以为这次电视剧反应不太好,她已没什么机会,谁知道机

  会说来就来。

  “女主角他们说请你。”他望着她笑。

  “怎么…可能?”她怪叫着:“我根本没什么名气,演技又不行,他们怎么会…”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

  “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她呆呆的望住他。

  “不要怪我啊,我想每天见着你,只好这样,”他摊开双手耸耸肩:“我们已十天没见面了。”

  “不行…”她想一想说:“我不喜欢这样,我不要大家说…我靠你的关系。”

  “傻丫头,什么靠不靠呢?反正他们也要找一个靓女新人当女主角,你不是最适合吗?”他说。

  “不…这样不好。”她固执的。

  “你不是要我叫他们别找你吧?”他叹一口气:“小姐,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

  “不好!”她还是摇头。

  “你想气死我?”他把车停下来。

  “不是,但我不接受这女主角。”她说。

  “真残忍,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他问。

  “我可以去探你的班。”她说。

  “探班跟合作怎么一样呢?”他叹息:“我真的想每天见到你,你知道这十天我多难过吗?我并没有强迫找我拍电影的人用你,我只提出你,他们马上就赞成了。”

  她想了一阵,又思考了一阵。如“真是这样?”她问。

  “你不骄傲了,当然是这样啦,我怎么做得出强迫人家用你的事?我又不是皇帝。”他说。

  “但是你提出的。”她说。

  “是又怎样?他们总要找一个人嘛!”他说:“心妍,就让我们再合作一次,不成功就算了。”

  “我…”她迟疑。

  “还要考虑什么呢?点头就行。”他笑起来。

  “现在不能点头,我自尊心不准,”她甜甜的笑:“明天我告诉你答案。”

  “答案只能有一个,记住。”他拍拍她的手。

  “你这么晚赶来是为这件事?”她问。

  “一部分,大半是想见你,我等不及明天。”他说得十分肯定,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你这人讲话都戏剧化。”她笑。

  “戏剧人生,不是吗?”他说。

  “不可太过戏剧,否则真假难分了。”她说。

  “我分得出的,”他拍拍她:“我理智起来的时候理智得吓人,像一块又冷又硬的高速钢。”

  “你一定是个冷酷的人。”她笑。

  “有时候…或者是,”他想一想,说:“我若决定一件事;休想我再回头。”

  “决定错误呢?”她问。

  “错也错到底。”他说:“我是永不言悔的人。”

  “你知道这很可怕?为什么错了不改正,就要让它错到底呢?”

  “个性如此。”他说。

  “真是绝不后悔?”她追问。她实在不信有永不言悔的人:“费婷的事呢?”

  他脸色有点改变。

  “她的事也不由我后悔,因为是我能力所不及。”他慢慢的说。

  “你再想想,可有一件你有悔意的事?”她再追问。

  “嗯…有。”他深深一口气:“所以我有时会矛盾,我要自己永不言悔,但有的…也忍不住后悔,我痛恨自己这种个性。”

  “你只是想要自己永不言握而已]”她透了一曰气:“我看你

  也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你看?你了解我很多?”他问。

  “我想…是,”她笑:“了解与时间的长短无关,有的人见

  面就会了解,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你真这么想?”他问。

  是。

  “那么,我们算很有缘分,是不是?”他笑。

  “有缘,不能缘分两字一起说。”她纠正他。

  “现在是你残忍,对不?你难道想我们有缘无分?不是真的

  吧?’他说。

  、“她沉默了一阵,忽然说:“我要回去了。被爸妈看见不大

  好。”她说。

  “又没有做坏事,记者看见也不怕。”他说。

  “记者…我又穿着睡衣,你以为他们会怎么想?”她怪叫起来。”我们已同居咯!”他开玩笑。

  “收回你的话,这种玩笑我不接受!”她认真的:“要不然我会翻脸。”

  “真的?”他定定的望住地:“翻脸?”

  心妍终于…不,当然接了那部电影。

  “拍电影的电视艺员并不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机会的,心妍口头不答应只因为当时自尊心强,她实在是不愿意思宇一而再的替她安排。

  或者不能说安排,是思宇提出她,人家当然给思宇面子,于是请她。

  尤其目前电影是男人的世界,女主角的戏少(除了那种吓人的女电影),所以用谁当主角也无所谓,主要是男主角能有票房就行了。

  当然,能和思宇再一次合作是开心事,她何尝不希望常常见到他呢?总比闷在家里好。

  而且,总有片酬,不理多多少少,对家中总是有帮助,她是个爱家、顾家的女孩。

  是拍造型照的日子,这种场合,思宇不便接心妍,到底传出绯闻对双方都不好,尤其是思宇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有了个正正式式的女朋友的话,那些女孩子恐怕会转移目标。

  他俩都很明白这些观众的心理,尽量不做刺他们的事,谁都想红得长久些。

  只拍造型,不是开镜典礼,所以也没有什么记者。灯光师。摄影师、导演都在忙。

  先拍了各主角单独造型,又拍男女主角们合照,再拍全体大合照,然后导演便宣布“放人”

  “有设有空?”思宇悄悄对心妍说。

  “我回家,你呢?”她问。

  他们俩的约会已经变得非常自然了。

  “不想回去,一起出去逛逛?”他说。

  她点点头,不语。

  他们俩都故意慢慢下妆,让其他的人先走之后,才慢慢离开。

  坐在他的车子里,她透一口气。

  “为什么我们要做得像小偷一样?”她问道。

  “我不知道啊!”他笑起来:“我以前并不介意别人冒见我和任何女孩在一起。”

  “现在呢?”她故意问。

  “在意。”他摸摸心脏:“很奇怪,我是在意的…啊!我明白了,以前我不理对方感受,受不受排闻影响我才不理会,但你的一切…我很紧张,所以我在意。”

  “信口开河。”她白他一眼。

  “天地良心。”他作发誓状。

  “什么时候你才肯信我的真心说话?”他叹息再道。

  “你有前科,纪录不良。”她说。

  “前科,该不该判死罪呢?”他叫。

  “那又不至于,但起码要判守行为。”她说。

  “好,守行为多久。”他笑着。

  “两年。”她说。

  “没有人判守行为那么久的,顶多半年.一年,两年的话,我宁愿坐牢。”他叫。

  “随你啦!”她说:“其实啊!懊守行为一辈子的,两年已经侵宜你了。”她说。

  “你真肯判我守行为一辈子?”他嬉皮笑脸。

  她白他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说错话,脸也红了。

  “你想。”她说;“不是我判你,自然有人会判你。”

  “我情愿是你。”他笑。”再说我不理你。”她提出警告。

  “你这小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凶起来?你不怕把男人吓跑了?”他打趣。

  “不怕,我没有叫他们任何一个来。”她说。

  “我呢?”他指着自己。

  “你跑吧!你以为谁会希罕?”她嗤之以鼻。

  “不倔强了,你所有的脾气、个性都会令自己吃亏的,知不知道?”他说。

  “那又怎样?天生成我这样子的,我有什么办法?”她说;吃亏也算了。”

  “改一改,好吗?”他拍拍她手,很诚恳的:“在我们这圈子要吃得开,就必须圆滑、世故。”

  “要我圆滑世故?好…难了。”她笑:”我小时候已为这脾气吃了不少亏,但改不了,永远还是这样,大概上天要磨练我。”

  “是啊!是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嘲弄的。

  “别以为我不行啊,说不定以后女强人一个。”她膛:“我是不会做一辈子演员。”

  “很有志气嘛!以后想做什么?”他问。

  “不告诉你。”她俏皮的。

  她在他面前出愈来慰多的真个性,也令他更觉得她纯真可爱。

  “不说我也知道的,你想做一一何思手太太。”他大笑。

  “别自以为是,”她沉下脸;“我一定会做一个贤良的主妇,但不是你。”

  “为什么说得这样肯定?”他问。

  “你是为一棵树而舍弃整个树林的人吗?”她反问。

  “当然,我为什么不是?”他摊开手。

  “你的痛苦在一一不由自主,女孩子自动投怀送抱的太多,你虽不是来者不拒,总会选中几个,那么多女孩包围,你何必只选其中一个。”

  “你不是我,怎知道我心中怎样想?”他反问。

  “你心中怎么想?”她问。

  “我是个恋家的男人,或者你喜不出,我并不喜欢那种被人包围的生活。”他摇头,很无可奈何的;”或者下次带你去我家看看。”

  “去你家看什么?”她不明白。

  “看了你自然会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他说:“每个人只有一个真面目,不同的是,各人面具的多寡。”

  “我不觉得我有面具。”心妍说。

  “可能你没有,所以你吃亏。”他笑说:“说真话,我大概有三、四种不同的面具。”

  “那么可怕。”她摇头。

  “男人立足社会,尤其在我们这个圈子,没办法不这样,随着年龄增长,面具也就会愈多。”

  “非这样不可?”她何。

  “社会和现实都很残酷,我不想被淘汰。”他说。

  “我没有面具,也没被淘汰。”她说。

  “你肯定爬得比别人辛苦。”他说。

  “辛苦一点是值得的,我不必像别人一样付出那么多代价。”她说。

  “也一一不一定,”他沉思:”如果有一个你非常非常喜欢的角色,又肯定一定会红,但要你付出代价,你肯不肯?”他牢牢

  的盯着她。

  “什么代价?”她问。

  “你自己。”他说。

  她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又愤怒。

  “简直无,”她骂:“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慢慢的移开视线,慢慢的笑起来。

  “和我想像中的反应一样。”他说:“而目我看得出你是发自内心的愤怒。”

  “你这么问已经是侮辱。”她说。

  “我直话亘说,圈子里是有这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是侮辱。”他说。

  “但我…宁愿回家,宁愿去公司做文员,或甚至去工厂做女工,我不做那种事。”

  “不必解释,我了解。”他望着她直笑:“如果你是那种人,我就不会面皮这么厚的来追你!”

  “你以前认识很多这种女孩子吗?”她说。

  “别再翻旧账了,谁没有一些往事。”他笑。

  “我没有。”她马上说。

  “你会没有,你念中学的那么多男学生到学校门回等你放学,又递字条又约跳舞,你会没有?”他叫。

  “你去打听过我吗?那你更该知道,我一次也没理过那些家伙。”她说。

  “为什么不理?啊!他们当然是比不上何思宇。”他笑。

  “我不喜欢那些认都不认识。只凭外貌就把感情往别人身上扔,简直太荒谬。”她一本正经的。

  “我喜你找个情圣才行。”他笑。

  “现在找不到情圣,我要求不那么高。”她也笑:“起码他专一才行。”

  “我会专一。”他抚往心口。

  “我要看事实。”她说。

  “我会给你看见,心妍。”他促往地的手:“明天不拍戏,先去我乡下的家看看!”

  思宇的家乡,三峡。

  那是台北市郊附近的一个小镇,从前它小而朴素,随着台北物质文明的进步,它也繁华起来。

  不过比起台北,它还是小镇。

  思宇的家在一幢四层楼高的灰色建筑物里,经过大红色的门,走上楼梯,他家在二楼。

  这个四十多评的地方(约一千五百尺),住着他的母亲和弟妹。屋子里原简单,有做的沙发、桌椅,甚至柜子,没有其他的装饰物,所以看起采客厅很大。

  思宇的母亲是个乡下人模样的中年妇人,并不多讲话,笑客也不多,但对于思宇目光显得慈祥柔和,看得出来极爱儿子,但对着心妍,就仿佛有层无形的隔膜。

  他的弟妹很怕羞,看见心妍就溜到卧室里去。

  客厅里就只有思宇母子和心妍。

  心妍感觉到那份隔膜,思手却不。他非常爱母亲,依赖母亲.在母亲面前,他像个孩子,不像那荧光幕上的风小生。

  看着他们母子有谈不完的话,心妍有被冷落的感觉,原本比较沉默的她,这的候就更不出声了。

  等到思宇惊觉时,已是下干四点多。

  “啊!心妍,我们可以走了吧?”他怪不好意思的:“怎么已经四点多了呢?”

  心妍不出声,只是笑一笑。

  她并不开心,叫她来做什么?看他们母慈子孝?她仿佛隔在

  墙外的路人,只能冷眼旁观,不能容人加入,加上他母亲那一口

  难以明白的家乡话,心妍对这个家的印象并不好。

  “我们回去了,今夜还有事。”思宇站起来,这才看见心妍眉

  宇间的不快。

  心妍是个没办法隐藏情绪的女孩。

  她只是站起来,淡淡的对思宇母亲说:“再见,怕母。”

  思宇再抱一抱母亲,在她额头亲吻一下,握往心妍的手就出

  门,下楼。

  “怎么样?我母亲是不是很好?”他天真的问:“你为什么一

  直不说话?”

  “我有什么话好说?”她反问。

  “随便跟她聊天啊!”他打开车门。

  “想不出话题,”她摇摇头:“而且你们讲话,我也没有口的余地。”

  “不高兴了?”他拥往她的肩:“我不是故意的,我好久没看见母亲了。”

  “又不关我的事,有什么不高兴的?”她说得硬绷绷的:“原本是陪你回家!”

  他凝视她一阵,确定她是不高兴了。

  “走,我带你去一处地方。”他突然发动汽车。

  “回台北吧!我现在不想去任何地方。”她说。

  “这地方你非去不可,是我小时候住的祖屋。”他笑得很神秘:“看过之后,你一定喜欢。”

  “我并不喜欢三峡这地方。”她孩子气的仍在发脾气。

  “还没有到,你怎么知道呢?”他笑得有成竹:“相信我吧!”

  于是她沉默。

  既然非去不可,她多说也无益。思宇的外表口花花,内心也固执,他说要去,就一定会去。

  汽车转过小路,是那种没有铺柏油、水泥的泥地,又有碎石子,而且愈走愈窄。

  “喂!到底在哪里啊!”她叫。

  “就到了,别急。”他看着前方。

  再转一个弯,汽车停下来。

  “下车,走上去就到了。”他指着一个小山坡。

  “爬山?没有路吗?”她怪叫。

  “有山路,怕什么?你穿的是球鞋。”他笑:“快走,真的很精彩的。”

  她看他一眼,终于随他上山。

  山路真的很小,很难走,弯弯曲曲的,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一间茅舍。

  那真是一间茅舍。墙是用泥糊成的,屋顶上是茅草堆成,可能年久失修,已变得破破烂烂。

  “到了,就是这儿!”他笑着,仿佛十分满意的指着他的杰作。

  “就是这儿?”她不能置信的。

  “对了。”他拖着她转到屋后:“这儿有个猪栏,以前养着两只猪,过年的才卖的。”

  她看见那又破又脏的猪舍,忍不住掩着鼻子。

  “还有没有更脏的地方?”她叫。

  “没有了。”他还是笑,恶作剧似的:“人住茅舍,猪往猪舍,人猪同处。”

  “啊…这儿没有水电。”她叫。

  “有电,是偷偷接驳来的,水就要到山脚下去担,去挑上来,

  那些年都是母亲上上下下,照顾了这儿住的人和猪。”他说,声

  音里已渐渐没有了笑意。

  “全是你…母亲做”她不能置信:“你父亲呢?”

  “我很小时候他就去世了。”他黯然。

  “你们靠什么维持生活?养猪?”她好奇地问。

  “怎么行?养猪只是外块,过年时卖的,给我们学费,做校服的!”他说:“母亲还在镇里一家饭店做清洁女工,从早做到晚,只赚很少的钱!”

  她默然,刚才心中对他,对他母亲的不满已消失。人家是这样苦捱过来的。母子感情当然格外紧密,她没有理由怪他冷淡她。

  “你…在这儿住到什么时候?”她问。

  “十四岁。”他耸耸肩:“母亲在台北找到一份比较多钱的工作,是替一间大厦做清洁女工,那时我们全家搬去台北,租了一间小房子住,我白逃诹书,晚上帮母亲一起去大厦拖地、洗厕所,这么过了两年。”

  “两年后呢?当明星?”她天真的。

  “哪能有这么好的事?”他苦笑:“我到一间酒店当门僮,专替人开车门,后来又替酒店客人搬行李,可以多一点点小费,后来又转做店员,又做过酒吧调酒师,还做过推销员,最后,才考进演员训练班。”

  “你真有那么多经历?”她问。

  “也好,对我演戏生涯有帮助!”他笑了:”什么酸甜苦辣都试过的。”

  “你的母亲现在还做事吗?”她悄声问。

  “当然不做,”他傲然说:“她已苦了大半辈子,我能赚钱养她,还做什么事?”

  “房子也是你买给她的?”她再问。

  她心中已开始尊敬那个冷淡的中年妇人,一个母亲独力捱大三个孩子,这太不容易了。

  “是,以后有钱会买更好的。”他说。

  “你弟妹都不小了,他们在做什么?”她问。

  “没做事。”他笑:”何思宇的弟妹出去做个女工或小职员,像话吗?他们都没念好书,我让他们留在家里,中学毕业是不行的,弟弟刚服完兵役回来,迟些时候我会让他做点小生意。妹妹嘛,总要出嫁。”

  她觉得这有点不妥,却不知该怎么说。

  “我们…下山吧!”她一口气。

  “好。”他握任地的手。

  整个下山的过程他们都握着手沉默不语,仿佛他们之间的心灵已接近不少。

  “我没想到以前…你们是这样的。”她轻声说。

  “凭现在的何思宇,谁看得出呢?”他自嘲的笑:“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可是我自己心中是牢牢记住的,儿的的穷困,是现在激励我的力量。”

  “你…很了不起。”她由衷的说:“可是从外表看,是不会知道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做人不能忘本。”他说。

  “你没有忘本,你还孝顺,难怪伯母以你为傲。”她说。

  “我只要她快乐,她是个好母亲。”他眼圈儿有点红。

  她不敢再说下去,她怕太激动的场面。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祖屋?”她问。

  “我想让你真正了解我。”他诚恳的。

  “以前…带人来过吗?”她想了一想才问。

  “没有。”他肯定的摇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费婷一一也不曾来。”

  “为什么不带她来?”她好奇的。

  “她不是你,带她来她也不会了解,”他叹一口气:”她出身好家庭,而且…她想做皇后。”

  心妍和思宇很自然的更接近了。

  思宇带她去山上的小茅屋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对她坦诚,她对他开始有信心。

  他们开始在人前人后也不避嫌疑了,两人一起拍电影,进出电视台,记者碰到,他们也不在乎。甚至有人在报纸上写了一小段他们的花边新闻,心妍也没出声。

  她一直是有自己见解的女孩,她不在乎公开和思宇之间的感情,因为自那次三峡行之后,她已认定了他,思宇,就是这个男孩子,无论如何,她这一辈子是不变的了。

  同事之间有时也拿他们开玩笑,思宇是一贯的吊儿郎当,不承认也不否认。心妍却只是微笑,什么也不说。

  其实微笑已告诉我们好多东西,是不是?

  电影拍得很顺利,不过一如预料,她占戏不太多,目前的戏是男明星的天下。

  好在,她又接到一部电视剧。这次虽然不是唯一的女主角,也总算主角之一。这不能怪别人,她知道上次独担大旗时做得不好,她没有理由再独当一面的做女主角。只要是主角,她也就满意了。

  电影那儿今天没戏,她去参加电视剧的开镜礼。如果以后都“能么电影电视两边拍,那该是多好的事?

  开镜礼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比她预料的早,接着拍戏又没轮到她,她只好回家。

  她并不想那么早回家,关上房间躲在四堵墙里的滋味不好受,几乎除了睡觉没第二件事可做了。

  或者…她带点食物去探思宇的班?

  想到这里她好兴奋,立即转道去菜场,看了半天才买了只

  她实在是不会做什么菜,老工一点吧,煮个汤,像房东太太一样的加些中葯,大概就很补了吧?

  忙了一个半小时,汤终于在房东太太的帮忙下弄好,又借了保暖壶,兴高彩烈的就赶去片场。

  她知道今天拍厂景,所有人都留在片厂。门口警卫当然认得她是主角,没有阻拦她。

  在厂房外面,她已经听到思宇的笑声,笑得涸其张、涸岂妄、很自得。她奇怪的想,他从未在她面前这么笑过,难道他在拍戏?

  不,那么多人也在起哄似的,一定不是拍戏。一脚踏进厂房,就看见思子坐在布景沙发上,很亲热、很放肆的拥着一个浓装裹的女人。

  心妍眼也直了,肌也僵了,只会呆呆的站在那儿望着思宇和那女人。思宇正盯着怀中的女人,根本没注意进来的心妍,直到有个机警的职员大叫心妍的名字。

  “唏!心妍,你来了?今天好像没有你的戏哦?”那人说。

  思宇呆怔一下,这才看见心妍,这才收敛了脑上那放肆的笑容,放开那女人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电视台开镜礼吗?”他有点讪讪然,却不是朝她走过来。

  心妍也不掩饰自己苍白难看的脑,人多又怎样?她是在生气,思宇…怎能那样?

  她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听见后面那妆女人问:

  “她是谁?怎么回事?”

  “是何思宇的女朋友庄心妍。”有人笑,是那种隔岸观火的语气。

  “是吗?”那女人冷笑:“思宇有女朋友吗?”

  心妍气得头顶几乎都会冒烟,加快了脚步往外冲,思宇却跑着上前拦住了她。

  “心妍…”他双手如铁钳般的抓住了她的双臂:“不要这样,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你继续开玩笑吧!”心妍根本不看他。

  “你真生气?她只不过找回来客串一场戏的歌星。”思宇明知自己错,也拼命的要解释:“大家开开玩笑,根本…逢场作戏的。”

  “放开我。”她挣扎一下:“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关?我要回家。”

  “心妍,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请你放开我,”她强硬的,她的脸色一点也没好转,说:“我不理你做的任何事。”

  .他看见她手上提的暖水壶,知道她是替他送汤来,心中的歉疚更大了。

  “不,你当然能理,你骂我好了,但是你不要走。”他请求,低声下气的。

  “放手,”她再挣扎一下,暖水壶跌到地上,顿时碎裂了,汤也了一地:“你一一你…”她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眼圈红了,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滴下来。

  “心妍,”他再一次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并把她拖到怀里:“不要这么任,这次算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也不行吗?我已经解释了那么多。”

  她用力挣扎,可是不出他强而有力的怀抱,她能感觉到他的严肃、认真,但她不看他,她不要受他感动,这种事她若妥协了第一次,第二次、三次,无数次就接着来了,她的倔强也不由她妥协。

  “放开我,我不跟你开玩笑!”她苍白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红晕。在公众场所这么拥着她算什么呢?她再尽力挣脱他:“是男人的就放开我。”

  “我是男人,我不放开你,”他也有和她相同的倔强、顽固:

  “你不答应留下,我决不放手。”

  “我…会恨你一辈子。”他强硬的说。

  “我宁愿你恨我,我不能让你这样走。”他说道:“这样的事…心妍,在这圈子里根本不算什么,你太执着了。”

  “我原是这样的人。”她转开头不看他。

  “心妍,你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他叹一口气。

  他感受得到,他若不放手,她真会恨他一辈子,可是…他又怎能冒险?放开她是不是等于失去了她?

  “放开我!”她低声喝。

  “你答应不走?”他问。

  “放手!”她再用力。

  “心妍…”他想说什么,终于轻叹一声,拥着她的双手慢慢放松。“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她冷冷的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她那迅速、果决的动作,强烈的表示她固执、倔强、永不妥协的个性。

  “心妍…”他追出一步,她已跳上门外的一辆计程生绝尘而去。

  心妍是伤心和难堪的,怎么让她在其他人之前遇到这种无法忍受的事呢?她对思宇也付出了全心全意,她应该得到同样的回报,怎么思宇竟一一竟一一难道他对她说的话,他带她回三峡都是假的?

  她冷着一张脸,把伤心难堪埋在心中的直冲回家,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里面。

  为什么想到探班呢?她若今天不去片场懊有多好!她知道这个圈子的事,思宇那么做也不算太过分,只不过让她当面见到,她对付不了自己的自尊心。

  她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她不是那种遇事流泪的女孩子,她的眼泪只往肚子里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可是怎么睡得着呢?眼前全是思宇拥着那女人的恶劣影像。她和自己挣扎着,挣扎着,居然也让她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全黑。

  她觉得吐饿,又口渴,很不好受。好吧!起喝点水,吃点东西。

  随便抓几下头发,穿着拖鞋就走出去。

  外面也暗暗的,只有走廊上一盏灯。大概房东太太一家人都出门了吧?

  喝点水,肚子居然也不饿了,她懒得再为自己弄晚餐,回房再睡吧!

  经过走廊,发觉昏暗的客厅里似乎有人。看清楚了,长沙发上的确坐着一个黑影,沉默而僵硬。

  她很奇怪,谁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那儿,想吓人吗?她可不是大惊小敝的女孩子。

  顺手开了灯,骤来的光亮使她掩着眼,好半天才睁开来,坐在那儿的竟是思宇!

  思宇?!心中一阵快又一阵恼怒,她转身回房,她不要再理他。

  “心妍,我等了你四个钟头了。”他说:“至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站起来,慢慢走向她。他高,她也高,即使她只穿了拖鞋,两个人在灯光下的影子也很相衬。

  “你不需要再来,你知道我是怎佯的人。”她冷硬的。心中却在想,四小时?!那么她回来的他已追到?房东太太怎么不叫她?

  “我是诚心诚意道歉的,所以我情愿等,叫房东太太别叫你,我等你自己出来。”他凝视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非常的严肃。

  “我自己出采也没什么不同,我的脾气是这样。我宁愿只喝一杯清水,不要一大缸有污点的水。”她傲然。

  “我…并没有做什么。”他说。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也知道在这圈子根本不算什么,但…我看见了,这镜头永远不会消失。””“我们…没有挽回的余地?”他问。

  她想一想,她不想这么说,可是倔强令她非说不可。

  “没有。”多么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啊]

  “心妍…”他变了脸:“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我们如此的。”

  “对你是小事。对我,不是。”她说。

  “我能保证。”他诚心的说:”心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好吗?”

  “不行。”她摇头,心中也刺痛。

  “那女人…是她自己黏上来的,不是我自己…”

  “你无辜,是吧?”她说。

  “不…我只希望你原谅我这一次。”他说。

  “何思宇,这不是你的个性。”她冷笑。

  “在你面前,我可以放弃过往。”他认真的。

  “我不觉得自己这么重要。”她摇头。

  “心妍!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吗?”他叹息。

  “不对你残忍就是对我自己残忍。”她轻声说。

  “你心目中的我真是这么坏?这么不可救葯吗?”他问。她漠然摇头:“我不判断你。”

  但是她的漠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拒绝了他,她的心会滴皿、会枯干、会死。

  这是她唯一的一次爱情,是第一次,她知道也是最后一次,她爱上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一辈子。

  “心妍…”沉思一阵,他低声说:“其实我以前比现在坏得多,花得多,正如你所说,女孩子自动送上门来,初初开始,我飘飘然,后来…很厌倦,然后认识你,一切都改变了,我自认已经改得很好,只是…”他没有说下去,语气是懊悔的、惋惜的。

  她不出声,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被感动,她的倔强和自尊都不允许。

  “我…”他垂下头:“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去,他一直垂着头的。

  心妍还是默然站在那儿,像僵了一样。他们…就这么结束?  wwW.shAnzxS.com 
上一章   星星的碎片   下一章 ( → )
扇子小说网免费提供严沁创作的星星的碎片txt全集下载;请把星星的碎片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