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小说网为您提供有福来临txt下载
扇子小说网
扇子小说网 现代文学 综合其它 历史小说 侦探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玄幻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都市小说 武侠小说 伦理小说 诗歌散文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幽默笑话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母欢子恋 夫妇交换 夫凄游戏 变质父爱 无爱之欢 蟼花狌奴 齐人之福 家庭趣事 艳骨尸魔 娇凄江湖 美妙人凄 家有滛凄
扇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有福来临  作者:琳琅 书号:18472  时间:2016/8/13  字数:10587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谢木栋正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在沐浴饼后,发现平时穿的衣服不见了,放在他眼前的是一套据说充满喜气,但在他看来却是丽俗气、难看刺目的衣服。

  如果不是天气冷,不穿他挨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穿上的。

  “算你狠,张来福。连把火盆拿走这样的事你都做得出,就为了我穿上这件衣服!”他恨声说道。也罢,就穿着这件衣服闹失踪,看他怎么办!

  不过,张来福能以十九岁稚龄就当上总管一职,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一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武功最好的护院守在门口,一脸尽忠职守的样子。

  “大少爷,总管说了,请我们一定要看好您。”

  “这个家是他大还是我大?”

  “大少爷您别为难我们。”

  那你们就来为难我!谢木栋没好气地看着这两人,要打也不是打不过,要逃也不是逃不,可是这大过年的就在家动手动脚实在不好看。

  “大少爷,您就别为难咱们下人了,不就是一下脸嘛,难道大少爷还怕被那些姑娘给吃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始作俑者--张来福。

  谢木栋瞧他一只手上拎着两只灯笼,一只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另一只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两只灯笼都做工巧、玲珑可爱,衬得这提着灯笼的人更显眉清目秀,见之心动。

  心动?!他对这个诈小人心动什么?之所以见到他有一种麻麻的异样感觉,那也不过是宫图事件的后遗症罢了。

  他正向自己走来。

  黑色长袍衬得他清秀修长,像一抹竹子投在雪地里的阴影,每多一次见到他,就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长得好看,不是那种让人惊的美丽,而是一种清清淡淡、泌人心脾的幽香,不知不觉地让人沉溺其中。

  待他走近,可以看到他白净的脸皮上长着调皮的小麻子,眼睛笑弯成一道月牙儿,嘴长得很漂亮,如果他老是像现在这样闭着嘴巴,就可以称得上可爱了。

  可爱?!

  天哪,他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心动,后是可爱,老在想些有的没有的。就算这家伙不说话、不和他做对、不设计陷害他的时候,是可爱的,但他怎么能为这样一个卑鄙狡诈的男人心动?怎么能一看到他就想把他倒?

  这是后遗症、这是后遗症,这是他少年时受到刺所留下的后遗症,是他本身的心理问题,与眼前这个人无关。

  何况,张来福是个男的啊!

  虽然他长得矮、长得瘦、长得白、长得可爱、长得娘娘腔,但他是个男的啊!从他十二岁进府做小厮的时候,自己不就知道了吗?

  不行,绝对不能再想这些了,再想自己真的会疯掉。

  谢木栋深一口气,强忍那种越来越强烈的异样感觉,故作冷漠地说道:“张总管,手提花灯,闲庭信步的感觉如何啊?”

  “华灯初上,良辰美景,实是喜人。”叶清越笑笑,心中却在琢磨着如何赶紧让他心甘情愿、英气发地出现在众女子面前。

  “大少爷今天是新衣衬人,英俊又潇洒。”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兔子小灯到他手中“万紫千红化异彩,光闪耀比银河,今天天上月朗星稀,地上美人如云,良辰最是苦短,少爷,我们走吧。”

  谢木栋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地接过那盏小灯笼,灯笼在张来福的手中已经握了很久,久到青竹提杆上有着微弱的暖意,在初犹寒的天气里,显得特别的明显。

  明显到有点灼人的地步。

  他拎着灯笼与张来福一前一后地走在谢府曲折的回廊上,相较于前院的喧嚣,这人迹杳然的内院显得格外黑暗与安静。

  冬日花谢,森干枯的枝干从黑暗中伸出诡异的触角,只有梅花的香味从不为人知的地方飘来,淡淡的芬芳包围着两人。

  和他在一起,怎么时间都像变慢了一样?

  叶清越心想着,谢木栋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为什么脚步这么慢,存心给她拖时间嘛。

  其实,谢木栋原本想趁着只有张来福一个人的时候打晕他逃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之后,就迟迟下不了手。

  怕打在脖子上,那么细的小脖子会断掉。

  怕打在身上,那么白的皮肤上会有瘀青。

  怕打晕了他,就是打痛了自己…

  叶清越并不知道前面的人正在想什么,她只想走快点,好把此人一脚踹进姑娘堆里。

  路上幽暗万分,寂静异常,薄霜附在青石铺的小径上,因灯火的热度溶化,使得小径有些滑。

  叶清越一心想走快一点,人一急,心就,心一,神就慌,她脚下一滑,人向前倾,心向下坠,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向前扑去,眼看着自己就要和青石板来个不得不发生的惨痛接触--

  突然,她整个人一轻,硬生生地在离地面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她往下看看,自己正被一只手稳稳地托着。

  一时之间,她突然意识到这种诡异的身体接触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她就像一个娃娃被人轻轻地抱在怀里。

  奇怪,这个人为什么还不松手?

  理智正在提醒谢木栋松开手,可是这样幽深宁静的夜,这样清瘦暗香的人儿,这样细的,这样软的骨头…

  抱在手中,轻得像一朵云,软得像一堆布,鼻端可以闻到暗暗的清香,就像有什么在水清浅处浮动着。

  和这个人在一起将近七年了,七年的岁月足够让一个人变成一种习惯性的存在,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见到他、和他说话、看着他的样子,在‮夜午‬梦回时暗暗地想起他。

  他已经像空气、像水,那样自然地存在着,出现的时候没去注意,没有看到的时候又会记挂。

  张来福,你于我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仅仅只是习惯你的存在,还是已经变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是血与一样?

  “大少爷,您可以放手了吧?”冷冷一句话,打断谢木栋悠远的绮思。

  “嗯?”

  “您再不放手,灯笼就要烧到您的衣服了。”

  谢木栋一听此言,赶紧向下一看,果然,张来福手中的灯笼已经打翻了,火苗啪啪窜着,眼看就要烧到他这件俗的衣服。

  “烧到就算了。”他口而出,反正他也不想穿这件衣服面,好像唯恐天下人不知自己是金光闪闪的有钱人一样。

  什么叫烧到就算了?叶清越一听,马上就火上心头。这件衣服可是她亲手挑的料子,亲自定的款式,还催了好多次才让裁漏夜赶制出来的,虽然花了点、了点,还不是为了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金婿!

  他居然满不在乎地说,烧了就算了?!

  这简直就是在践踏她这一片忠到不行的下人心。

  她咬着牙,好不容易找到平衡点,站了起来,怒目瞪视着他。“大少爷,这件衣服是锦绣坊的红云龙纹金线锦,一尺要价五两银子,您知道五两银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一个小童一年私塾的学费,一户穷人家两个月的食钱,能做五件棉布袍子,是饥荒时一个婴儿的价格,是我刚进府里时三个月的工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木栋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几乎从不动怒的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您只是身在福中,不知道吃不穿不暖是什么滋味。”

  “不是这样的,我小时受罚的时候挨过饿,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不,您不知道。您受罚捱饿时,不会有那种惶恐的感觉,因为您知道挨饿只是暂时的;可街上的穷人们呢?吃这一顿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那才叫真正的挨饿!”

  他说这番话的样子,让谢木栋想到“正义凛然”这四个绝对与张来福没有关系的字。可是,他那微怒的神情、紧皱的眉毛,都让他显得比平时更加生动有趣。

  谢木栋心中某种最深沉的东西被他有意无意地挑动着,他突然间觉得莫名的烦躁,不是因为等会那可笑荒唐的相亲大会,而是不能把这个泫然泣、薄怒微嗔的人搂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对不起。”他嗫嚅道。

  “嗄?”叶清越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出声道歉。

  “你吃过很多苦吧?”谢木栋问道,语气带着浓浓的怜惜。

  “不吃苦,我会十二岁就卖了自己?”叶清越轻叹一声。算了,毕竟她在十二岁之前,过的都是无比幸福的人生。

  比起这世界上许多穷人,她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幸福了。

  “算了,反正衣服也没有真的烧到,我们快走吧。”她不在意地挥挥手。她到底在气什么啊?五两银子她再心痛,也是他家的钱啊。

  真是不明白自己刚刚那种情绪从何而来。

  ----

  两人拖拖拉拉,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走到前院。

  一到前院的入口,她便把谢木栋硬推了进去,然后吩咐下人,不准他随意熄灭灯笼,不准他离开前院半步。

  她拢起袖子,抄起双手,看着众家姑娘皆将目光投注在这位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信物”灯笼的英俊鲍子身上,他的穿著与气质在在昭显其身家不凡、富贵人。

  丙不其然,这位显然还不知道手中灯笼有何用意的大少爷,一瞬间就被接踵而来的莺莺燕燕给淹没了。

  叶清越见自己目的已达到,猜想也许今夜过后就会有许许多多的媒婆上门来吧。

  她轻叹一声,也许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在这一刻开始想念起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和姐姐,还有那些同学玩伴们,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还有那不负责任的小黑、小白,把她一扔就是七年,当真是天上方一,地上已千年,他们怕是早就把她忘了吧。

  “臭小黑,死小白,居然就不理我了,还说什么红线一牵,富贵一生呢,骗人。”她嘟囔着。前院热闹的灯会对她来说,已变得索然无味。

  无论她多么的努力,多么的费尽心机,位置爬得多么高,工钱拿得多么丰厚,现在的她只觉得孤单与寂寞。

  越是这样热闹的夜啊,越是想念不能再见的亲人。

  想着,她信步走开。

  通明的灯火远了,喧嚣的音乐远了,就连空气里那甜甜的汤圆味道也远了。

  一切的一切都远了,只留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小径冷清又漫长,刚刚,她与他就是走这条路,青青的石板上有着溶霜的滑,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着。

  不经意间,谢木栋揽住她纤的那一幕硬生生地窜进了她心里。

  他的肩膀原来是那么的宽,手臂是那么的强壮有力,和她这个冒牌货不同,沐浴饼后的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男特有的麝香味道。

  很淡,却是说不出的人。

  现在想想也真是可怕,自己在谢府已经待了七年了耶。虽说随遇而安,她是不是也安了太久了?如果不是小黑与小白说她的红线就牵在这谢府里,她说不定在契约到期的那一天就走了。

  七年的时间和谢木栋朝夕相对,她理不清自己对于他的心情,是好玩、是亲近,还是别的什么?

  也许自己想得太多,也许其实什么都没有,也许他对她伸出手、抱着她只是下意识救她免于跌得鼻青脸肿。

  饼去没发生过什么,现在没发生过什么,所以将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吧。

  她摇了摇头。真是的,从思亲到思,她一个晚上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不是把大少爷给送出去了吗?

  想到今后他将属于某个女人,不知怎地,她的心微微刺痛着。

  天空突然亮了一下。

  此时,她抬起头,隔着老梅树纠的枝干望过去,那是在夜空中绽放的烟火。

  这是元宵夜最灿烂的时刻。

  像是天上有人打翻了珠宝盒,白是珍珠,绿是翡翠,红是榴石,黄是金铂;银是钻石化作了粉在淌,紫是水晶变成了星在闪烁。

  那么多那么多的色彩,伴着那么亮那么亮的光芒,织出的桃花,夏的白莲,秋的金菊,冬的腊梅,在天空无比明地盛开着,开出四季的花,开过四季的流年。

  叶清越呆呆地看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转过身,惊讶地发现一个穿着红云龙纹金线锦的男人,正站在身后不远处,提着两只莲花灯笼看着她。

  这里好暗,小灯笼的光芒摇曳着,一直都照不到他的脸上,只衬得他的身影在夜之中显得分外高大。

  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浑厚有力的声音--

  “我记得,你的灯笼烧掉了。”

  她伸出手,接过那盏莲花灯,昏黄的灯光透着粉花瓣幽幽地亮着,蜡烛点燃的热气顺着提杆爬上了她的手,热得烫手。

  她手一抖,差一点又把灯笼给摔了。

  有人伸出手帮她拿稳了。

  “你怎么哭了?”那人这样说道。

  我怎么哭了?

  我本来只是个刚刚参加完毕业旅行,在宫崎骏的动画世界里作梦的国小毕业生。

  我本来只喜欢玩网路游戏,和网友练功、打妖怪。

  我本来生活在一个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的地方。

  我本来有父母、姐姐照顾着。

  可是现在,我虽是谢府的总管,但其实还是个下人。

  我什么都不能和任何人说,我为什么不能哭?

  叶清越眼皮落下,滚烫的体从眼眶中涌出,她在元宵节这天,在这个一起度过年少时光的人面前,肆意地落下眼泪。

  谢木栋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

  他在哭什么?他到底在哭什么?

  这个从来都是一副阴险狡诈,油嘴滑舌,永远看不出他真正想法与情绪的人到底在哭什么?

  他哭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漂亮,像一个孩子,更像一只小狈,鼻子一的,白皙的皮肤上涌起一层红,让雀斑变得更加明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样子就是让他觉得心痛与不舍,想把他拥在怀里。

  才这么想着,他就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他纤瘦的身材,暗暗的清香,居然使他没意识到这种行为的严重

  “谢木栋,你在做什么?”怀中的人抬起头,一把推开了他,

  叶清越按住急速起伏的口。他怎么会抱她?他们不是对头吗?不是仇人吗?不是一见面就拌嘴吗?而且他不可能知道她是女人。

  她慌慌张张地退了两步。她要好好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转身就走,而且很匆忙,简直就像是落荒而逃。

  因为这样,她手中晃开的莲花灯碰到了谢木栋手上的莲花灯,两只灯笼撞在一起,落在地上滚作一团。猛然,有火花窜了出来,将两只精致的灯笼没了,火星到处飞,落在谢木栋身上那件红云龙纹金线锦做的衣服上。

  一阵小小的青烟冒出,在他大力拍打之下才灭了,然而这五两银子一尺的布,最终还是留下了不可弥补的焦黑。

  此时,最后一阵烟火升起,缤纷灿烂得辉煌炫目,像是要将生命燃尽,散发着绝美的五彩颜色。

  须臾,光芒散去了,谢木栋看向地上两团黑色的灰屑,残留的部分依稀可以看得出,那是两盏曾经美丽的粉莲花灯。

  ----

  叶清越匆忙逃离现场,跑进自己的房里。她一进门,就把房门牢牢锁住,生怕有人会闯进来一样。

  她的心好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为什么抱着她?而且那样的自然而然,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对的地方。

  那是个密实的拥抱,真实的、没有任何借口的拥抱。

  他为什么会抱着自己?抱着一个仇人,一个下人,甚至,是他以为的男人。

  而且,那个时候的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是沉醉的、迷茫的,有那么一刻,她把他的怀抱当成自己最后的避风港。

  这种感觉好可怕,好像突然之间世界变了样子,从前以为万分了解的人,到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点也看不透他的心。

  大少爷,此刻的你,正在想些什么呢?

  ----

  此时的谢木栋头脑一片空白。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怎么就抱了那个生平最讨厌、最可恶的人呢?而且感觉还是那样的好,好到他不想放手。

  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今晚的夜太过美丽,今晚的他看上去太需要安慰,今晚的自己太过于烦躁,今晚的他们都犯了错?

  他慢慢地在黑暗之中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前院。夜已经很深了,灯会人都已散去,夜风里有着施放烟火后淡淡的火葯味道,地上的彩纸被忙着收拾的仆从们踩来踩去。

  “熄灯了。”有人喊了一句。

  原来子时已过,谢木栋看到满园的花灯一盏接着一盏被摘下来吹灭,渐渐的,黑暗侵袭了前院,一切重归平静。直到打扫的人都走了之后,院子又和从前一样,一点也看不出这里曾经那么热闹过。

  都会过去的,夜会过去,灯会会过去,那个拥抱也会过去。

  也许明天醒来,那份错误心动的感觉也会过去。

  新的一年就要正式到来了。

  ----

  分过后,是谢家茶园最忙碌的时候。

  谢家从上一辈开始就是做茶叶与瓷器的生意,这两样加上丝绸,是明朝海外通商的主要商品。

  谢家的瓷器目前还是以普通的青花用瓷器为主,而已经秘密烧制成功的正红釉瓷器,已经委托陈家海运商行全权代理。

  谢家的茶叶其实比瓷器更加出名,所产的新绿茶极品云山雨前青,入口苦而不涩,回甘之味绵长,是茶中最受的一种。

  谢木栋最近忙到连府里都很少回来,因为这个时候正是茶生长最需要看顾的时候。

  季与冬季不同,冬季的时候,茶庄的茶树上都铺有稻草防冻;可到了季,稻草必须及时撤掉,以便让茶树能够见到阳光。

  但是泉州季的天气并不稳定,就算是分了,有时还是很冷,这种气温变化是突然的,被老百姓称为倒寒。

  通常还没过清明,就会有冷的时候。

  如果温度突然降下,就要动员大量人力以烧稻谷、铺稻草的方式防止新茶被冻坏。

  所以从分到清明的这段日子,谢家茶庄的人个个是精神紧绷,就怕自己一不留神,一年的心血就此付诸水。

  在山上待了十天,谢木栋才在元宵节后第一次踏进家门。

  家里一切如昔,除了因为上次元宵的相亲大会因自己落跑宣告失败,使得此刻自己房中有着堆积如山的小姐画像,让他着实有些头痛之外,这个家在张来福的打理下,一如往常的井井有条。

  可是,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平时,他一回来,就会和张来福因为某些小事对上,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相互争吵,虽然大多会以他的失败而告终,但是这已经变成他每次下山固定的娱乐。

  他深信那个讨厌的张某人也一定乐在其中。

  但是这一次,他一进家门,先见过父母之后,就觉得家里的气氛颇为压抑。在大厅,饭厅和前廊、后院转了好多圈,也没有看到张来福的影子。

  终于,他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见到那个人的心情,抓了一个跑腿的小丫头问道:“张总管呢?怎么不见人?”

  “回大少爷的话,张总管他病了。”

  “病了?”他情急之下口而出“怎么没人通知我?”

  “通知大少爷?”小丫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通知他。

  “算了。”谢木栋挥手要她离开。也是,他生病必他什么事,为什么要通知他?不通知不奇怪,通知了才奇怪呢。

  可是,他怎么生病了?生了什么病?病得重吗?他在原地打了好几转,正在想到底该怎么办,就看到一个大夫气呼呼的从里面冲出来,一边走还一边骂“叫我来看病,病人倒不肯见我,不相信我的医术,就不要让我白跑一趟啊!”“大夫,我们总管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吃葯才不敢看病的。”小厮跟着大夫跑出来,喊着解释。

  可是大夫依然走了,看样子是受了很大的气。

  谢木栋一把拖住跑出来的小厮“张来福怎么了?”

  “回大少爷,张总管他不肯看病,这已是被他赶走的第三个大夫了。”

  “胡闹!生了病为什么不肯看?”

  “总管说,葯太苦。”

  “他以为他是谁?!”谢木栋吼了一句,吓得那个小厮半晌不敢说话。

  谢木栋抬起脚就往下人们居住的院子走去。这下子,他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去看这位久病不起的张总管了。

  ----

  “咳,咳。”叶清越捂着嘴巴咳了两声。口好痛,她到底咳了几天了?好像就是元宵节那天晚上,她坐在屋里想自己和大少爷的事,想着想着被子也没盖就睡着了,这么冷的天气,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感冒了。

  也许是太久都没有生过病的关系,这次病毒来势汹汹。

  但是,她又不敢看大夫,生怕这个时候大夫一把脉,她就原形毕了,从前的书上都说老中医一把脉,连怀的是男眙、女胎都分得出,更何况是本身的别。

  再说她本来就怕中葯的味道,宁愿这样挨到好,也不要看大夫,所以才会把丫头们自作主张请来的大夫全都赶走。

  有点累,她喝了点水,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又睡下了。

  多喝水,多睡觉,这风寒之症自然就会好的。她在心中默念着,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谢木栋来到张来福的房间,他是总管,所以独住一户,服侍他的小厮被谢木栋遣到街上买东西去了。

  他走进张来福住的小院落,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

  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堆满桌的各点心、绣袋、平安符及食盒。

  这个总管真是太受了,大概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往这送了东西。他仔细看了一下,居然连晚晴楼的食盒也有,真是病中也过神仙日子。

  他轻轻走进张来福的睡房,缦半掩,隐约可以看见一团小小的身影睡在上,他走近一看,差点哑然失笑。

  平时的张来福在他心目中就个子不高,身形偏瘦,现在看到他,更加觉得陷在棉被堆里的他个头小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只有一点点大,彷佛用一只手就能将他捞起来,然后放在口袋里随身带着走。

  他的头发披散着,覆在枕头上,越发显得皮肤白得透明,脸也是小小的,大概是生病的关系,双颊与嘴泛着红晕,那线条优美的红,散发着一种无声的惑气息。

  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谢木栋双手撑住沿。这样的张来福真的让人很想对他做些什么,想到他平时的所作所为,谢木栋觉得就算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过是对其恶劣行径的报复罢了。

  他低下身子,却只是一只手在他额头上轻轻地摸了下,探一下他的热度。他要是真的吻了下去…

  唉,谢木栋长叹一声,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张来福绝对会杀了他!

  而且自己怎么会想去吻一个男子呢?他明明就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从前的幻想对象都是女的啊,虽然,他有时会把女人的脸换成张来福的脸。

  他个子太矮,皮肤太白,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个人实在不太像男人,但是他从未怀疑他的别,因为张来福从十三岁起就待在他身边当伴读,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做出任何像女人的举动。

  不过,他从未和他一起洗过澡,从未见他过衣,甚至从未见他出颈部以下的肌肤。

  太可疑了,他想起自己去祁连山为堂弟求医时,碰到的那位姑娘也是一身男装,一点脂粉味都没有,还有自己的妹妹更是喜欢做男孩子打扮。所以,张来福会不会也是…

  他真的好想知道真相,因为他想要碰触他,想要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碰触他。

  他屏住呼吸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张来福的衣领。

  只要让他看一下,看一下就好了。

  如果是,他就对她负责。

  如果不是,反正大家都是男的,大不了自己也对他负责。

  就在这个时候--

  “妈妈。”

  眼前的张来福半是呓语半是呻地突然冒出一句话,滚烫的手指搭在他手上,让他不停住动作。

  “妈、爸、姐姐,我好想你们。”

  他在想家了吧,可怜,十二岁的时候就出来做下人。

  自己呢,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墙边玩蝈蝈呢。

  现在想想,终于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特别注意,甚至到了着的地步,他对他有一点佩服,有一点欣赏、有一点习惯,更多的是对他那多变的面貌感到怦然心动。

  作对、使坏的时候让人气愤,流泪、生病的时候却使人怜惜。

  唉,自己好像是栽在他手里了。

  彷佛从他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狡诈地设计他的时候就开始了。

  手指屈了屈,最终还是没有伸过去。  WWw.SHaNZXs.COM 
上一章   有福来临   下一章 ( → )
扇子小说网免费提供琳琅创作的有福来临txt全集下载;请把有福来临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