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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罂粟季节 作者:绿痕 | 书号:17853 时间:2016/6/27 字数:121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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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他们从没有想过,他们手里所牵的那一只手,并不可能紧握着它一辈子,事实上,在那时候,他们就连分开这字眼也从不曾想过。 那时候的他们都还不知道,人生里不仅仅只有青春和爱情而已,它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路途。在这段路途上,初恋不一定会是永远,相爱也不一定能够相守,地久天长其实是大人们编织的梦,永志不渝的守候,根本就是欺人太甚的枷锁…心痛、遗憾、分离、相遇、错过,从一开始就已躲等在路旁的草丛里,随时准备伏击。 然而,即使现实的光景是这样,长大后的威胁和恐惧也都已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却还是依然相信另一种说法。 如果说,人生可以分成四季,那么,花儿只开一个花季,最纯净、最珍贵的爱情,也只出现在人生短短的年少那一季。 当 ![]() ![]() ---- “古礼?”负责洽询婚礼琐事的贺咏正,一头雾水地拉大了嗓门。 电话那头被他烦到耐 ![]() ![]() “你等等,我记一下!”边听边拿笔记下的他忙得手忙脚 ![]() “去问你家老爸!”撂下最后一句话后,话筒另一端火气旺旺的亲戚,大剌剌地将话筒一挂,决定收线来个拒绝接受咨询。 鲁来鲁去,跟对方磨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被人挂电话的贺咏正,一脸不痛快地回头问向坐在桌边正在核对喜帖名单的自家老爸。 “老爸,古礼是什么东西?”结婚就结婚,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麻烦的东西? “我怎么会知道?”一个头两个大的贺之谦,一手拿着喜帖名单,一手直抓着发“儿子,你老爸要报仇的到底是四姑丈还是小表舅?”当年狠狠用红色炸弹连续炸昏他四次,搞得他立誓一定要炸回去收复礼金失土的是哪个家伙? “有没有搞错,好歹你也结过婚,你连古礼这种事都不知道?”贺咏正直接将手中的电话扔向忘 ![]() “我怎么会知道什么古礼六礼?你老爸我当年是结婚,又不是出嫁,本人我是头一次嫁女儿行吗?”贺之谦也没跟他客气,不顾都已是五十好几的高龄,飞身就是一记无影脚朝亲儿子踹过去。 “喂…”左脸颊挨了一脚后,贺咏正扳扳颈项,边自小茶几旁站起身子边顺道挽 ![]() “老爸教育儿子的方式还轮得到你来教吗?没生过的没资格抗议!”被那长长一大串,永远也搞下清楚的亲戚人名弄得一肚子火气的贺之谦,举脚又是一踹。 “你就不要到时候又说我欺负老人胜之不武!”贺咏正大掌朝小茶几重重一拍, ![]() ![]() 接下来,横过来飞过去的两脚,在坪数不大的客厅里不时左闪右晃而过,就在他俩皆不认输地 ![]() ![]() ![]() “住嘴,也住脚。”身为一家之煮的郭蕴眉,额上青筋直跳地站在厨房门口,冷冷瞪向他们父子俩。 患有严重惧内症与惧母症的某两人,登时乖乖听命掩旗息鼓,屏气凝神地排排站在两边,静待太后下一道懿旨发落。 “你,打电话去问我老妈也就是你丈母娘关于古礼的事,你女儿要是嫁得不风光,你就死定了。”她走进厅里拔起两把菜刀,扬起一刀对准老伴的鼻梢后,再用另一把搁在儿子的喉际“你,再去确认一次喜帖名单到底遗漏炸了谁,到时候你姐姐的礼金要是少收一 ![]() “喳!”备受恫喝的父子俩,赶紧速速兵分两路逃命去。 不过多久,玄关处传来贺家最后一名成员抵家的声音。 “我回来了…”加班加到晚上七点的贺咏童,拖着一身的疲惫,站在玄关处,踢掉脚上折腾她一天的高跟鞋。 没人听到也没人理会她。 已经对这种情况很习以为常的她,在玄关换了便鞋后,先是探首看向客厅里那对不敢出声,又打成一团的父子档,再撇过脸看向厨房的方向,只见老妈又拿着两把菜刀待在厨房里,同时左右开弓用力切切剁剁中… 嗯,很正常的情况。 两手捧着公文包的她,自动自发地绕过厅里摆放了一地与婚礼相关的障碍物,再拐弯走上二楼,一打开自己的房间,映入她眼帘的,又是一大堆让她看了就觉头痛的东西。 低首看着放在小桌上一整迭还等着她挑选的喜饼目录,和堆在桌下左邻右舍提供的婚纱照范本,以及同事热心提供的一本本新娘杂志,这让刚换好衣服就不想动的她,两手环着 ![]() 结个婚,一定要这么麻烦吗? 如果能够全权由她决定的话,她是打算一切从简,公证结婚后,再请亲朋好友一块聚个餐就够了,偏偏未婚夫那厢,说什么部不肯从简,家大族大的他们,光只是南部的亲戚算一算,要是没开个七、八十桌绝对摆不平,且他们家族在南部又颇有声望,如果这婚结得太过简单随便,只怕未来的公婆恐会面上无光。 加上她这边又有个素来就专制强横的爷爷,只要那个太上皇一声令下,她家的老爸老妈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因此打从看好结婚的日子后,他们就开始全家总动员的替她打点张罗婚礼的事,即使距离她的婚期还有一个月,他们却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备战状态。 目前在这两个将要结为连理的家族里,唯一一个仍置身事外的,好像就只有她这个没什么感觉的准新娘而已。 没办法,她就是没有什么将要结婚的感觉,结婚对她来说,就跟她每天上班打卡一样,都只是种例行公事,这个情况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对她说…时间到了,该结了。她就回答,好,那就结吧。她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点头热烈赞同,或是摇头强烈反对的。 蹲在小桌边意兴阑珊地翻了翻同事强力推膊的新娘杂志一会后,她阖上书页,放弃去分辨里面一件件让她感到眼花 ![]() ![]() 目前她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在这间坪数不大的小房间里,清出一个位置好让她休息睡觉,而她家老弟也老早就对她 ![]() 抬首望着高耸有如三座巨山的大柜子,咏童头痛万分地皱着眉。 一个月哪够用?光是书柜上六大箱旧物就够她忙到翻了,更不要说她还得打包放在柜子里完全没整理过的那两堆书山。 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她,决定就从这一团杂乱中先解决摆在最高处的东西。搬来桌旁的椅子后,她站上椅子伸长了两手去勾摆在最左边的旧物箱,不料箱子却比她想象中的来得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动了一点点,没想到,一只放在旧物箱上头的小铜箱,却咚的一声擦过她的发梢自高处坠下。 直拍着 ![]() ![]() ![]() 好像有种尖锐的声音,一下子穿透了她的耳膜,令她有片刻听不清楼下传来的吵闹,也听不见外头巷口往来的人声与车声,缓缓地,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见到这朵花儿后远去,未深的夜,忽然安静了下来。 属于过去的记忆,片段片段地 ![]() ![]() “罂粟花有毒,你知道吗?” 她点点头“我知道它结果可以提炼鸦片。” “开花时极尽妖 ![]() “哪里像?” 他轻抚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脸庞“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毒,初时最美,却至死才能方休。” 熟悉的嗓音还徘徊在她的耳际,清晰得像是从没离开过似的,她不 ![]() 她还记得,在那个男孩离开她很久之后,曾经有人这么问过她。 “为什么?” 泪眼 ![]() ![]() “因为年轻。”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爱情,原来就是那个样子… ---- 学生时代的时候,她曾听阿姨说过一种游戏,一种名叫等人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就一对男女在分开前,其中一方要求另一方等待,直到等到对方或等不到对方为止。 那时她只是觉得,怎么会有人愿意玩这种蠢到极点的游戏?可当她在不经意中落入了这个游戏里时,她才发现,等待的那一方,等的不只是对方,还有不愿相信,以及不愿服输的心情,只是,这个游戏到底该怎么判定输赢呢?告诉她这游戏的阿姨没有给她答案,而她等待的那个人,也没有。 因此,这个游戏她只玩了十年,自十七岁到二十七岁。 说是“只”等了十年,她却也浪费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十年,现在回过头想想,蠢的不只是这游戏本身,毫不考虑就答应要等的她,其实,也很蠢。 回忆也许很美,开口说要等也很有勇气,但这游戏却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了,等待的人,输的,远远要比赢的来得更多。 如今,她已年届拉警报的三十大关,虽然她早就放弃了等待那回事,也渐渐遗忘了那些早就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往事,但这些年来她仍旧是形单影只,像朵天际孤零零飘 ![]() 快 ![]() 上班时间的捷运站,人还是多得令咏童觉得挤捷运是种酷刑,当等待的捷运呼嚣进站后,一等到站的人们下车,大批与她同样都是上班一族的人们,立即动作纯 ![]() 车门一关,调整好站姿适应车速后,咏童直视着站在她右侧的另一个上班族,他那端正打在领间的领带,她记得她的未婚夫,似乎也有一条和这相同的领带。 跳进她脑海中的未婚夫身影,在一大早想来,让她原本还算尚好的心情,马上就变得有点灰。她微皱着细眉,试着回想起她到底是怎么和打这种领带的男人订婚的。 啊,她想起来了,打这种有菱格形花纹领带的男人,是她爷爷替她挑来的。 去年秋天的时候,也是她二十九岁的秋末,猛然发觉孙女即将迈入三十大关的爷爷,为了不让她遭邻里街坊的人说闲话,命令姑姑们替她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相到后来,就相到了她的这个现任未婚夫,而亲自参与相亲一事的爷爷,觉得对方身家清白,人品与性格也还不错,加上对方双亲又是南部颇富有的大地主,因此二话不说的就替她点了头。 双方交往了半年后,抱孙心切的未婚夫双亲,三不五时的打电话告诉爷爷,说她已经三十了,要是再不生就太晚了,因此如果要结婚的话,最好还是早点结一结。 结婚?她和那个才见过二十几次面的未婚夫,也才认识了半年而已… 她不知道他的兴趣嗜好是什么,他的小习惯和会不经意做出的小动作是什么,她不清楚他的生日星座和血型,他的个性和喜好等等…寻常男女朋友间该知道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因为这半年来,工作都很忙碌,也常常在加班的他们,每次见面,就只是趁着公司午休时跑到咖啡店里喝杯咖啡,然后乘机问对方最近忙不忙、过得好不好?接着,就是他拿着账单去付帐,她拿起皮包,各自赶时间地回去自己的公司继续上班。 她只知道他喜欢喝咖啡。 他却不知道,她一点都不喜欢喝那种会让她胃痛的东西。 在高速下急速转弯的捷运,车身猛然倾向左边,站在咏童旁边的一个高中女生不经意踩中了她的脚,令她赶紧收脚再换一个姿势站稳。 记得在她订婚的那一天,弟弟阿正曾经问过她,爱不爱这个因为身材的缘故,而被阿正叫成鱼丸的未婚夫? 当下像是有盆冷水,狠狠地从她的头上浇下,面对阿正担心的眼眸,被问得站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她,站在这个问题前,无法作答。因为向来就说不出违心之论的她,从小到大,每次要说谎前,喉间就像额了 ![]() 现在回想起来,年轻的时候,爱这个字,并不难说出口,等到长大后,要把它说出口,她才发现这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又重又难。 可能是因为,年轻时还不懂爱情究竟有多深多重,也不知道在把它说出口后必须背负起什么,因此那时候的爱,只是很简单、很纯粹的爱,所以爱得格外彻底和毫无保留,也因此,爱这一字,很轻易地?* ![]() 透明的玻璃窗外,景 ![]() 车速缓缓变慢的捷运再次停站,车门一开,她赶紧闪躲在角落里,等这一批人们下去再换另一批上来,就在最后一个人挤上来时,车门随即关闭,被来者高大的身躯挤得更是没处可站的她,没好气地抬首,接着,之前她脑海中的种种思绪,霎时被 ![]() 怎么会… 与记忆中稍稍有点不同的脸庞,在早晨的阳光下看来,褪去了以往的青涩,多了份成 ![]() ![]() 以前的他,没有追上公车,现在的他,却追上捷运了? 分隔了十三年的距离,一下子在他俩之间缩短得很近,而对彼此的陌生,也一下子把他们两人隔得好远,脑中一片混乱的咏童,不自觉地屏住了气息,努力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缩,试着想要离他远一点。 陆晓生在她身旁的男人即将撞上她时,伸出一掌覆在她的肩上,将她挪至不会被挤 ![]() 遭他困在他两臂长度造成的这一小片天地里,在他面前 ![]() “听说,你要结婚了?”比以前还要低沉一点的嗓音,缓缓自她的顶上飘下。 她一怔,动作颇为僵硬地点了个头。 “嗯。”“什么时候?”他弯下欣长的身子,看着她那双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下个月。”她再偏过脸,以杜绝那两道令她心慌的视线。 捷运又即将抵站,突然减缓的车速,令咏童一骨碌地撞至他的 ![]() ![]() ![]() ![]() 当车门再次关上时,他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隔着门上的玻璃窗专注地凝视着她,留在门内的咏童,鼓起所有的勇气,一手按着车门,两眼瞬也不瞬地与他对望,刺耳的铃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当捷运再次离站时,她看着他站在月台上的身影,离她愈来愈遥远,最后变成一个远方的黑点,并在捷运转弯时消失不见,就像他当年骑着单车追着公车,追到后来远远的被抛在后头,渐渐,看不见… 站在摇晃不已的车箱里,聆听着车速到达一个限速时所发出的嚣音,心房隐隐作痛的咏童,感伤地闭上眼。 经过时间的冲刷后,她几乎已经遗忘了,他们曾经有过那样的从前,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好久已经不见的从前,也一下子又回到了她眼前。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那张已经稍有改变的脸庞上,她还是能够清楚的听见,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那 ![]() 十三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次擦肩而过的偶遇,与两句的问候,和青春岁月无尽的留白。 ---- 五 ![]() “小童?” 打从一进公司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的咏童,两眼呆滞地望着计算机屏幕上保护程序里,那一条条游来又游去的七彩鱼儿。 左看看右看看,小声的喊、大声的叫,但眼前人还是处于魂游天外天的状态,与她隶属同一小组的组员琪琪,忍不住再次出声咳了咳,在还是得不到半点的响应后,她以指敲敲对方的脑壳。 “哈啰,有人在家吗?” “啊?”猛然清醒过来的咏童,愣愣地眨了眨眼“什么事?” “你是怎么了?”琪琪一手抚着下颔,觉得这个工作超来像是拚命三娘的小上司,今天不是出门时忘了把心带来,就是工作过度终于把脑袋瓜里仅剩的那几条筋给 ![]() “什么怎么了?”她抹了抹脸,随即打起精神。 “你从进公司以后就一直在发呆。”琪琪先是平静地陈述,接着挨至她的身边挤挤眉,并以手肘蹭着她“怎么,婚前症候群?” 咏童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是。” “要不然就是你太累了?”她还继续推论,并且奉上建议“反正你就快结婚了,现在家里一定很忙吧?你要不要干脆就请婚假算了?” 咏童直接拿起手边的活页夹敲在她的头顶上“距离我结婚日子还有一个月,不要那么急着把我销出去,谢谢。”怎么每个人都巴不得她赶紧嫁似的? 她两手捂着头“可是我觉得你的样子真的很反常。”又皱眉、又叹气,一整张脸写满了心事重重不说,还不时 ![]() “我只是没睡 ![]() ![]() “呃…就快了。”心虚顿时出现在琪琪的脸上,忙着转移重点的她,赶紧抱来一堆文件摆至咏童的桌上“这个你能不能帮我跑一下?你上次扔给我的那个案子,我还没有空拿去给对方的大熊老大。” 咏童顿时扬高了一边的柳眉“你还没拿去?”有没有搞错,三天前就叫她拿过去了,她居然摸到现在? “我忙嘛,你就帮帮忙啦。”琪琪可怜兮兮地垂下两眉,双手合十地虔诚望着她。 她又是抄起活页夹再敲一记“到底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怎么她的每个组员老是蹲在办公室里,就只有她这个最上面的最反常,不坐着忙她自己的事,老是负责帮他们去跑腿! “我忘了跟你说,大熊老大十一点钟要。”连续被敲了两次后,琪琪边说边往后退,也愈说声音愈小,并赶在她发作前先跑再说。 “你怎么不早讲?”对着她一溜烟逃难去的背影火大地吼了一声后,咏童抬手看了看表,匆匆忙忙把桌上一整迭已经整理好的企画案 ![]() 青光耀眼,种植在大楼外人行道上一整排的小叶榄仁,在风中舒展开来的新 ![]() ![]() ![]() “绚丽?”在即将擦身而过之前,将她认出来的咏童,有点不相信地轻唤。 侧首看了她一眼后,脸上也写满了讶异的况绚丽,作梦也没想到,竟会在这地方遇见她。看着阳光下,咏童那张几乎没什么改变的脸庞,一种她老早就命令自己丢开的情绪,又开始在她的心底苏醒发酵。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脸上写满欣喜的咏童,兴奋地上前握住那只涂着鲜 ![]() 况绚丽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看她身上所背的那个 ![]() “你在这栋大楼里上班?” “嗯。”咏童点点头,拉着她走至一旁路边设置在树下的座椅坐下。“你呢?你继承家业了?”看她这个样子,爸爸是大企业的老板,身为独生女的她,似乎真照着她当年所说的,进入自家的公司当起企业家第二代了。 “嗯。”本不想与她多聊的况绚丽,在一手被她紧握住不放的情况下,也只能陪她一块坐下。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一直很想再见到这名高中时,总是形影不离的贴心好友,止不住脸上笑意的咏童,看着此刻与以往完全不同,一副女强人模样的好友,兴奋过后,心中也 ![]() “五、六年了吧。”况绚丽 ![]() “我好久没见到同学了,你是我这几年来见到的唯一一个。” “噢。”她意兴阑珊地应着,状似不经意地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 “你还有跟其他的同学联络吗?”没发现她动作的咏童,一时之间的喜悦之情,还没平定下来。 况绚丽轻挽着垂落至颊边的发丝,将它勾至耳后“偶尔会跟几个通电话。” “他们还好吗?” “嗯…”她一手轻托着香腮想了想“女生方面,坐你旁边的那个小岚,去年生了第三胎,那个爱哭鬼凤仙,听说去年跟着她老公去上海了。男生方面,咏泰还是跟我同一间公司,大妈服完兵役就去了美国,一直没回来过。” 咏童笑了笑“这样啊。” 单纯干净的笑颜,映在况绚丽的眸心里,像颗掉进眼里的砂, ![]() “你还想知道谁的消息?”她明眸一转,带点 ![]() 望着她那近乎尖锐的目光,令咏童并不愿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是否想自绚丽的身上知道何人的消息,而在她的心底深处,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想不想知道,那个曾经占据她生命多年的男人,如今究竟是如何了?她不清楚,自己想不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 “没了。”过了一会,咏童掩饰 ![]() 也许是感染到了她那言不由衷的情绪, ![]() “我还得去开个会,不能陪你多聊了。” “好。”这才记起自己也有事要办的咏童,连忙跟着起身,并在她要走时,自名片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有空记得跟我联络。” 然而递出的名片,过了好一会,始终没被人收下。 看着咏童多年来还是不变的笑容,况绚丽面色更显 ![]() “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和老友重逢的喜悦感,霎时在空气中消逝得干干净净,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的咏童,缓缓收回了拿着名片的手,错愕地看着这名曾经形影不离的手帕 ![]() “为什么?” 她回答得很单刀直入“因为我也一样爱过他。” “他?”没头没尾的,她说的是谁? “陆晓生。” 多年来从不知有这回事的咏童,张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名当年与她最是要好,同时也是在那段失去陆晓生的岁月里,陪着她度过最艰难日子的好友,而更令她措手不及的是,方才那一句她从没有发现过的话。 她也爱过陆晓生? 不知为什么,在听见这句话时,她觉得这么多年来她仔细收藏着的友情,就像是一幅花了多年时间才合力完成的拼图,突然遭人自高处用力地掷向地板,令那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情谊硬纸片,霎时散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完整,而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在与她相处时的委屈与嫉妒,不平和心碎。 “你刚才想打听的其实是他的消息,对不对?”冷 ![]() ![]() 分不出是震惊还是打击的咏童,喉际似梗住了什么, ![]() “我只是在今早…遇到了他。” 她美目一瞇“那你何必还来透过我打听他?” “我…” “我不想再见到你。”况绚丽板起面孔,说出口的话咬字清晰又明确,为的,就是要让她在今 ![]() 输这一字,她是绝不能容许的,因此,她绝不承认她曾嫉妒,也绝不承认,她曾败给了贺咏童这个人。 陆晓生眼中的宝,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依然还是这个平凡又不起眼的女人,而她不同,不仅是和咏童不同,她还和所有的女人都不同,不是她自傲自负,但这就是事实,论家世背景,比长相身材、聪慧机智,甚至是,从学生时代就是校花,到如今身为企业女强人的她,自认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将同龄的女人远远抛在身后,她们从没人及得过她,而在人群中,人们第一眼看见的人也一定是她,从以前到现在,每个围绕在她身旁的男人,心仪的人也当然是她,偏偏就只有她打从一眼就看上的陆晓生不。 他的眼睛里从头到尾就看不见她的存在。 她只是个人,她也和其他人一样是要自尊的,陆晓生看不上她,但为了贺咏童?这简直就是个侮辱,她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开口的咏童,在况绚丽转身走开时,耳边回绕着的,是她方才最后的一句话。 “我也认输过啊。”咏童抬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声在嘴边说着“我也输过的…” 输人了什么? 输给了岁月,也输给了等待。 拂面而来的冷风,在咏童起身离开这一片绿意时,并没有为脑海一片茫然的她带来些许清醒,她像抹游魂似地穿过人挤入的大街,站在马路的路口,无意识地看着那盏和况绚丽身上所穿的套装颜色一样,此时看来却显得刺眼的红灯。 绿灯亮起,抢生意的出租车在一旁呼嚣而过,她眨了眨眼,想起了她该办的公事,连忙在绿灯转 ![]() 快步过了马路后,走在她后头的陆晓生,看着向来就很 ![]() ![]() 汹涌的人群,再次在人海中淹没了她的倩影。 走至她刚才的停留处后,陆晓生弯下身子捡起一张她没捡到的纸张,在那上头,他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她的字迹,因为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写字时,总是习惯性地会把头偏向左边,也因此,她所写的每个字,字字都会扬向右上角,即使他说过了不下数次,她就是改不过来。 他还记得,他最后一次笑她歪歪斜斜的字迹时,是在那座午后时分安静无人的图书馆里。 那天下午,夏日的微风将窗畔的白色长帘吹起,在掩映的光影中,他站在窗帘的后头低首亲吻着她,她一手按着他身上的白色制服,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了他眷恋的温度,而他的心,就在她小小的掌心里… WwW.ShAnz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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